第47章 忍辱負重
沈清諾一怔，他的心思有那麼容易被看穿嗎？下意識的眼神躲閃，嘟囔道「哪有的事，你別瞎猜，只是感興趣。」
清澄也不追問，「詩經里歌頌愛情的詩句很多，你只要把這一本詩經背完自然就會吟詩作對了，但今日我們不教導詩經。」
「那教我什麼？」清諾手裡捧著一本詩經，正想著發狠全部背下來呢。
「坐下說。窗外的梅花順應自然，冬日盛開，初春敗落。你以後想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清澄思緒飄遠，抿了一口熱茶，這也是她一直在想的問題。人活著要堅定自己心中所想，摒棄世俗偏見。
「我就想有好多錢，吃喝玩樂不愁。目前最大的夢想是當上國舅爺，等著你嫁給太子，到時我位高權重，誰敢低看。」沈清諾大開玩笑，想著讓清澄嫁給太子，他的榮華富貴就來了。
清澄端著茶杯的手一抖，暫且掠過太子一事，語重心長的跟小諾說「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當了國舅爺之後，你在沈府的地位還是沒有改變。你地位變高，沈府的人也是。等同於一切都未有變化。」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啊，我聽不懂，頭痛。」沈清諾有些不耐煩。
「你這麼聰明，又怎麼會不懂？是你不願意面對，你總要學著獨當一面。」清澄嘴角掛著淺笑，以前她也不懂人世險惡，現在深卷其中才知利害。
「那我想學武功，飛檐走壁，和兄長一樣征戰沙場，快意殺敵，成為大祁王朝人人稱讚的戰神英雄。」沈清諾說起此事，眼睛放光，看來他對沈從筠還是很敬佩的。
「那很好，從現在開始，你不光要學武功，還要看兵書，懂律法。你可知歷史上有多少功高蓋主的戰神武將被皇帝所害，因他們太專注戰術武功，不懂律法，不懂變通，才會被皇帝抓住把柄，以無辜罪名降罪。身在大祁，要對律法制度精通，才能遊刃有餘。」清澄不想讓小諾一味追究武功和兵書，人在混世里，豈會那麼簡單。
「那你會什麼律法的嗎？我可不想被暗殺，辛辛苦苦打江山，最後還被滅了，多可憐，弄的我都不敢上戰場了。」沈清諾忍不住抱怨。
「我不會律法，所以還是先看兵書吧。」清澄自然隨性說道。
沈清諾驚得半天沒回過神來，「說了一大堆，原來你都不懂律法。」沈清諾沒好氣的說道。
「好了，看書吧。」清澄沒有理會小諾的白眼。
沈清諾大概堅持了一炷香的時間，放下手中的兵書，那裡面的字句他一知半解，雲裡霧裡的。揉揉額頭，「過幾天就是十七了，我要出去玩。」小諾心裡還想著溫柔可親的漁歌呢。
「隨你，把我書房裡所有的兵書看完就行。」清澄手裡捧著書，頭也沒抬，直接回答。
小諾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乾脆把書蓋在頭上，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用膳時，伸個懶腰，終於解放了。
他一想著吃，出奇的就聞到一股香味，「好香的飯菜味啊。」
清澄回眸便看到沈若雲和大姨娘李氏嘴角掛著莫名詭異的笑容，身後跟著的丫鬟手上提著食盒。
沈若雲一進門，滿眼就是小諾，走上前去親昵的拍拍小諾的肩膀，聲音微微哽咽，「可憐的小諾，學習了一天肯定很累吧，以前姐姐就是心不夠狠，耽誤了你的學業。」
沈清諾身子一顫，表情不自然，下意識身子後退，連忙擺手說道，「不辛苦，不辛苦。」
清澄眸中閃過譏諷笑意，沈若雲太會做戲，以前她揠苗助長，為顧顏面，逼迫小諾深夜不得歇息休息，還灌他提神藥湯，害的小諾夜不能寐，生不如死。現在她話里還諷刺清澄心狠，哪裡比得上她呢？
「好了，小諾來吃點心和甜湯，這可是你嫡姐特意吩咐下人做的。」李氏高傲的抬起下頜，一副施捨憐憫的姿態。
「清澄，你也吃啊。你在這別院，日子過得清苦吧，估計一輩子都沒吃過這上等佳肴，今天你可有口福了。你那娘親專心伺候侍奉老爺，哪裡有時間顧得上你們子女。這不我這大姨娘特來照顧你們，可要學會感恩啊。」李氏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陰陽怪氣的調，她嫉妒痛恨清澄的娘親，暗諷其狐媚惑主，一心繫在男人身上。還嘲諷清澄沒見過世面，沒吃過佳肴。
清澄看著李氏趾高氣揚，正眼都不看她，冷然回道，「我娘親專心照顧父親，彰顯為妻賢淑，女戒之道，我們做子女的應當感到驕傲，爹娘琴瑟和諧，夫妻和睦，何樂而不為？」
李氏怒指清澄，「虧你娘親還出身詩書世家，就教出你這麼個女兒。對長輩不敬，伶牙俐齒的，難道你忘了我才是沈府的大夫人，堂堂的正妻。」
「大姨娘也許忘了，正是您請來的巫師為我占卜預言，才使得我獨居別院，沒有娘親教導。」清澄以柔克剛，不怒反笑。
「你這賤蹄子，不識好歹，和你娘親一樣賤。」李氏被清澄徹底激怒，整張臉都扭曲了。
一旁的沈清澄推開沈若雲的身子，直直站立，狠狠瞪著李氏，敢辱罵他的娘親太過分了。以前在他面前還裝著慈眉善目的姨娘，還說對他如親兒。可現在因為清澄的幾句話激怒，終於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
沈若雲看小諾情緒不對，嗔怒對李氏說道，「娘親，我們可是專門來探望清澄和小諾的。」
「清澄，小諾，你們別放在心上，今日你們大姨娘心情不好，說話重了，我向你們道歉，不要在意。」沈若雲走過去拉了一下李氏的袖子，提醒她今日的目的。
李氏咬牙切齒道，「對，是姨娘心情不佳，說話重了。」
清澄對於李氏和沈若雲的示好，全然不見，一口抿著清茶，不動聲色。
沈清諾憋了一肚子火，他今日總算是看清了大姨娘的真面目，「姨娘心情不好就可以說出這種話嗎？我無法理解。」
李氏慌忙說道，「小諾，別生氣啊。姨娘最疼你了，這不還給你送吃的了嗎？」
小諾也是有骨氣的人，直接一袖子甩開面前的食盒，「再好的東西我也吃不下了，氣飽了。」
清澄很樂意看到小諾反抗，說明他心裡看清楚了李氏的偽善，也願意維護自己的親人。
「小諾別生氣，姐姐以後再來看你，清澄，小諾就交給你了。」沈若雲是極有眼力勁的見現在氣氛，多說無益。拉著李氏就出了別院。
路上，李氏憤怒猙獰的面目，恨不得殺了沈清澄那個災星。
「若雲你瞧見了嗎？那賤蹄子對我不敬，還敢頂撞，和她母親那軟柿子不一樣，但一樣討厭，不要臉。」
「那娘親想要怎麼對付她？」沈若雲嘴角冷笑，眼眸里陰險目光毒辣，一抬手就將路邊枝頭盛開的紅梅花狠狠扯下，攥在手心裡捏碎，零落在白雪上，如紅斑血跡。
「要她受盡鞭笞，生不如死，要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要她如螻蟻生活，仗著自己會點醫術，就知道諂媚奉承你父親，噁心。」李氏咬牙切齒，恨死了清澄。
「我也有打算，沈從雨就是一枚好棋子，一箭三雕，整死沈清澄，讓沈從筠和她反目成仇，順便弄死沈從雨這臭丫頭。」此時才是沈若雲的真面目，容貌精緻，眉眼惡毒。
「快說，你有什麼好主意？」李氏聽來就興奮。
「沈從雨之前裝病，那我們就順水推舟，要她真病。女子最重要的是容貌，容貌盡毀，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了。此事我會細細安排，還要委屈娘親幾日，儘量對那沈清澄和睦些。」沈若雲艷紅雙唇勾起一抹冷笑，語調上揚，自恃高傲。
母女二人不約而同輕笑，都希望能早日弄死沈清澄。
這幾日沈若雲一直找機會來別院看小諾和清澄，她好似在監督清澄教導小諾，又或者是試探清澄。
本來清澄教導小諾時，氣氛融洽，其樂融融，可每次沈若雲一來，清澄和小諾好似有默契般都不講話，沈若雲熱情詢問，他們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答話，即使這樣沈若雲一點都不生氣。
每次都是風雨無阻前來，一天天提著食盒，裡面飯菜鮮美，她一天來三次，都是趕著用膳的時間。一開始清澄並不領情，但轉念一想，有人準時準點送飯，省的秋月那丫頭費心思做了，何樂不為？最重要的是飯菜沒有被下毒。
「小諾，肯定辛苦吧，來吃塊點心。」
「哦。」沈清諾嘟囔了一聲，張嘴，沈若雲就親自餵到他嘴裡，一副少爺姿態，這種讓沈若雲伺候的感覺很好。沈清諾可是一點都不感到不好意思。
「清澄，你也教導的累了吧。見你愛喝茶，特意給你送來西域進貢的紅茶。」這紅茶是進貢茶品，沈若雲姨母是當朝貴妃，自然也給了她一些，彌足珍貴。看來她這次是下血本了。
「我只喝綠茶，姐姐獨自享用吧。」
「沒事，下次姐姐給你帶綠茶。」沈若雲忍下掐死清澄的衝動，放慢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