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故意
少年們雖然自小就經歷為資源、為地位的各種競爭,心性成熟,可到底還沒正式進入修真界,沒有經歷過修真界的冷漠與黑暗。此刻頓時同情心大發,就連之前受到追殺的少年也一樣。
想要放過他們,可又神殿的人在他們還有理智不敢擅自做決定,更何況能拿下這些劫匪更多也是神殿的功勞,於是都看向喬安娜,說道:「聖女殿下,這些人都是為生活所迫才攔路搶劫,心底還有著良知沒有殺人。要不,我們就放過他們吧。」
喬安娜眼中怒火一閃,在顧輕染那裡滿心的氣憤無法發泄,本想借這些劫匪消火。這些人的提議就打破了她的想法,偏偏為了神殿的聲譽,還不得不答應。
她含笑點點頭,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說道:「當然可以。既然他們還心存善念,並不是惡貫滿盈之人。只要他們答應不再做攔路搶劫之事,就給他們一個機會。」
顧輕染的位子恰好能看到喬安娜的表情,看出她說這話時,溫柔的眼眸中暗藏的怒火,話中的一絲僵硬。
喬安娜說著,還轉頭特意問了一句身旁的墨清歌,「聖子殿下,你覺得呢?」
墨清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看似溫和,暗含犀利。仿佛要看穿人心一樣,看得喬安娜忍不住避開了眼,才聽墨清歌淡淡道,「既然你覺得罪不該死,願意放過他們就放。」
喬安娜頓時展開了個燦爛的笑容,認為墨清歌是縱容著她。只有極少的人知道,墨清歌看似溫和親切,實際清冷,並不是那麼寬容的。
覺得她在墨清歌心中的地位不低的她還得以地回頭,得意地看了顧輕染一眼。恰好,對上顧輕染似笑非笑的眼神,心裡的喜悅莫敏的就沒了,有種奇怪的感覺冒出來。總覺得那眼神,似乎是在嘲笑她。
得到肯定回答的少年們聚在一起,又提議為他們籌錢。得到了喬安娜的大力支持,率先拿出靈石來,讓眾少年更為積極。
求救的少年將同伴的東西拿回來,等找到同伴再還回去,同時也貢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他們也不用拿得太多,一塊他們並不看在眼裡的下品靈石,就足以供普通的三口之家生活用一輩子。更在聖女殿下面前掙得了表現。
雲亦凜三人並沒有上前湊熱鬧,西浩也沒去。榮牧想上前,被仲賢和閆肅給拉住。除了他們,另外還有極少數的人沒有加入捐贈的行列。
不一會兒,西夕做了貢獻回來,看到並無所動的雲亦凜他們,問道:「你們不去嗎?」
雲亦凜他們並沒有說話,只西浩含笑說道:「不去,有你作為代表就夠了。他們捐的靈石,足夠這些人生活很長時間了,給太多了也不好。」
西夕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普通人生活到底需要多少錢,她也不太清楚。其他人卻聽出西浩這是在忽悠她。
很快,大家重新啟程,西夕他們也再次聚到了顧輕染的馬車上。
除了不請自來的墨清歌和顧凌逸,聖女殿下明知不受歡迎,也厚著臉皮跟了上來。
一直注意著顧輕染他們一行的舉動,明知除了西夕以外,沒有人再捐贈,喬安娜故作不知的問道:「你們都捐了多少?」
其他人都聽出了喬安娜話中的惡意,除了西夕,老老實實地說道:「我只拿了一塊下品靈石,換成黃金有一千兩,對他們來說很多了。而且其他人還給了不少。你呢,你捐了多少。」
「我捐了一百塊下品靈石。」喬安娜抿嘴,含笑高傲道,覺得自己終於搬回了一城。不過並沒有就這麼放過顧輕染他們,追問道:「你們呢?」
看著喬安娜一再地挑釁,西浩他們看在神殿的份上不與她計較,淡淡道:「有西夕作為代表就夠了,我們沒有捐。」
以此話應付,可喬安娜似乎並不懂一句話叫做見好就收。捂著驚訝地誇張道:「天呀,你們這麼多人,才拿得出一塊下品靈石。」
那看似同情,實則嘲笑的眼神,看得眾人的眉頭突突直跳。也看出了眼前這個聖女殿下並不知道什麼叫做分寸,都望向墨清歌,看他是個什麼態度。
管,就看他的面子不計較。不管,就別怪他們不給神殿的面子。
只是墨清歌還沒反應,顧輕染就反擊了。
「隨大流意思一下我覺得還無所謂,要誰真給那些人捐太多,我只能說那人太蠢。」顧輕染犀利的一句話,沒有說明卻意有所指,讓喬安娜的得意僵硬在臉上,瞪大眼睛尖利道:「顧輕染,你這什麼意思?」
西夕也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不過是好奇地問道:「染染,你是說我們上當受騙了嗎?」
榮牧終於忍不住了,覺得喬安娜簡直顛覆了他心中的形象,一想到他當初對竟然對喬安娜生出崇拜傾慕之情,簡直是瞎了眼。不過也不能怪他,只能怪排出修真界四大美女榜的天機閣瞎了眼。
可以說當初對喬安娜有多崇拜,現在就有多惱怒。惱羞成怒也莫過於此,也顧不得神殿的勢力能不能得罪得起,語氣不善道:「能在我們一群鍊氣期和築基期的世家弟子,甚至還有神殿的護衛手中撐這麼久,那些人真能讓普通人吃飽飯都做不到?用得著我們給他們捐錢?」
喬安娜頓時愣了,這個破綻很明顯,一點透就很容易看破。只是喬安娜就算知道榮牧說的是真的,也還抱著一絲希望,拿出傳音符發了一條消息,然後就沉默不語地等待著。
西夕驚愕地張大了嘴,「你說的是真的?為什麼不提醒他們不要上當呢?」
榮牧一開始也沒有想到這點,還是在仲賢和閆肅的提醒下發現的。只是在西夕面前當然不會這麼說,否則該多傷面子。眼眸一轉,呵呵一笑,說道:「他們正在掙表現呢,我要真這麼過去說了,豈不下了人面子。大度的呢,想明白了還會說一聲感謝,要是有小氣的,可是會記仇的。弄不好什麼時候就被人陰了一把。所以與人為善,就算不能交好,也千萬不要結仇。
西夕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時,喬安娜讓人打探消息也回來了。
看她臉上的神色並沒有轉好,就算是不太敏感的西夕也知道顧輕染說中了。
喬安娜收起傳音符,臉色不好地沖顧輕染質問道:「你既然知道他們是騙人的,為什麼不早說。」
又想到被救的那幾個少年的同伴,臉色倏然一轉,變得嚴肅,只是眼底的喜意好似抓住了顧輕染的把柄一樣:「還有我們走了,拿幾人的同伴怎麼辦?就這麼不管了?還是你怕要去劫匪老巢救人有危險?哼!貪生怕死!」
喬安娜越說越過分,墨清歌這次沒有出聲喝止,他看出顧輕染神色間的淡定,並不懼於她,顯然是已經有對策了。
在喬安娜眼中,墨清歌的表現就有了另外的含義,這是相信她,支持她了。頓時眼底一喜,更加肆無忌憚地看著顧輕染,就看她如何反應。
顧輕染淡淡一笑,無視喬安娜的挑釁,平靜道:「那倒也不至於。這些人身上並沒有煞氣,顯然並沒有殺過人。他們說人放走了並不是假話,只是他們的情況並沒有這麼糟糕,攔路搶劫錢財,除了為了生存,更多是為了供養山寨中的修真者修煉吧。畢竟只有那些修真者強大了,他們才能更安全。」
「你說他們已經放了人,難道就放了!」喬安娜並不相信顧輕染的話,雖然心裡有一道模糊的聲音在說顧輕染說的是真的。
只是,喬安娜剛發去了消息,就得到了回答。幾個少年早已經和同伴聯繫上了,確認了人沒事,已經約好了匯合的地點。
一切都如顧輕染所說的,喬安娜的面子裡子算是丟盡了。一氣之下把傳音符給摔了,重重的打在茶几上面,茶几沒留下一絲痕跡,傳音符倒是被摔成了幾瓣,其中一半飛朝顧輕染的臉划去。
看著喬安娜可謂失態的舉動,眾人呆愣了,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飛起的碎片,也讓眾人嚇了一跳。
喬安娜看著這一幕也是嚇了一跳,隨即心裡說不出是害怕還是期待,如果顧輕染就這麼被毀容了,墨清歌是不是就不會再注意到她。
她這麼想著,可惜事情並沒如她所想。雲亦凜飛快出手握住了飛射的碎片,碎片上帶有喬安娜的一絲靈力,將雲亦凜的手都劃破了。
顧輕染從一開始就沒動過,神色一如的淡然,直到雲亦凜的手受傷,她才斂了笑,坐起身來,皺著眉拉過雲亦凜的手,拉開雲亦凜握緊的手指。
看到雲亦凜手指上深深的傷口,一放開血就汩汩不停地留,顧輕染怒了。
「聖女殿下,我對你無緣無故一再的挑釁禮讓三分,但你也別太過分。不喜歡就別湊上來,你這又是什麼意思。」她說著,不忘拿出藥箱來替雲亦凜處理傷口。
「我又不是故意的,這是意外好不好!再說傷口又不深,我把靈力引出來,只需上點創傷藥,連疤都不會留一個。」
喬安娜委屈地吼道,雖然她在意外的瞬間,確實希望過那碎片劃破顧輕染的臉,帶了靈力的傷口,並不容易癒合。特別是她特殊的光屬性,雖然有治癒的作用,但同樣的霸道,留在傷口上並不容易祛除。
只是沒人相信她的話,在碎片飛向顧輕染的那一瞬間,她怔愣的片刻,臉上的表情已經隨著心中的想法顯露了出來。
顧輕染眼疾手快地用金針封鎖了雲亦凜的穴道,血流減緩,在眾人驚愕的眼中竟然只是淺淺的沁出。顧輕染才稍微鬆了一口氣,拿出藥水替雲亦凜清洗傷口。
最關鍵的是要將傷口上殘留的光屬性靈力清洗乾淨,否者霸道的光靈力會逐步侵蝕雲亦凜手上的經脈,影響今後的發展。
當然,這靈力是屬於喬安娜,讓她來引出是最快最方便的,只是她不相信她。
不止是顧輕染,其他人也不相信,所以明知道這個方法,也沒有開口。
「不需要!我不放心你!」顧輕染絲毫不顧忌喬安娜身後的神殿,直言不諱道。
西浩等人一驚,顧輕染這話,是明晃晃地得罪神殿了。不過他們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支持著顧輕染。神殿勢大,可也沒大到一手遮天,要對付誰就對付是的地步,何況是一個沒有實權,只是象徵意義的聖女。
只是墨清歌就不同了。
他們看向墨清歌,看他是什麼態度。
墨清歌冷冷地看了喬安娜一眼,那眼中的冷意,讓她到嘴邊的話也不敢再說出來,只是依然不服氣地看著顧輕染。
他斂了眸,也不再管她,只是沖顧輕染歉意道:「非常抱歉。我先幫他把傷口中的靈力引出來,處理要傷後,再說怎麼彌補吧。」
「不用!你也不用道歉,事情不是你做的。雖然這麻煩,是你招來的。」顧輕染淡淡地說道,拒絕了他的幫助。
墨清歌被顧輕染的話一噎,也明白顧輕染說是與他無關,實則還是被遷怒了。
西浩愕然於顧輕染的拒絕,想要勸說顧輕染接受墨清歌的幫助。不同於喬安娜,他們對墨清歌雖然有警惕性,但印象還是很不錯。至少明理,不會仗著身份欺負人,就如聖女殿下。
正準備開口,就看顧輕染拿出一水晶瓶將裡面晶瑩剔透的淡藍色粘稠的藥水倒在雲亦凜手上。片刻,他們驚訝的發現除了絲絲血色沁入淡藍色藥水中,還有一絲淡淡的白光,那是傷口中的光靈力。
藥水停留了一會,顧輕染就將雲亦凜的手側立起,將掌心的藥水倒入白瓷盤中。藥水滑落,雲亦凜掌心沒有留下絲毫痕跡,連一絲水跡都沒有。
掌心除了藥水倒了後,傷口新沁出的一絲血跡,沒感到一絲光靈力殘留。
他們驚愕得忘了規矩,用靈識掃過。
顧輕染和雲亦凜感受到了,淡淡地看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西浩他們也反應了過來,歉意道:「抱歉,實在是太驚奇了,一時間忘了規矩。你知道,傷口最難治的除了中了毒,就是殘留的靈力。一些人的靈力特殊,附著在傷口上難以清除。多少人其實傷得不重,只是因為傷口難以痊癒而留下後遺症,致使修為難以再進。」
西浩說到後面,眼中閃過一抹哀傷,顯然是他親近的人中就因這樣的傷勢而致使修為停止。
顧輕染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繼續給雲亦凜的傷口消毒,上藥。同時,淡淡地說道:「這藥水只對新傷口有用,陳年舊傷中靈力已經侵入得太深,要麻煩許多。」
「是呀!」西浩點點頭,感嘆道,突然靈光一閃,反應了過來,「你說要麻煩許多,難道陳年舊傷里殘留有靈力,你也能治好。」
「恩!」顧輕染應道,拿出藥膏最後給雲亦凜上藥。淡綠色透明的藥膏裝在白玉盒中,很是漂亮,帶著一絲清涼的味道。
顧輕染用玉片挑起一些,在雲亦凜的掌心輕輕塗抹。他感到火辣辣的疼瞬間消失了,掌心一片清涼後,片刻,是一陣難受的麻癢感,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撓。
那難受的程度,讓他也不禁為之微微變臉。另一手剛要靠近掌心,就被顧輕染重重的拍走,接著就震驚地看到掌心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結痂,最後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除了那道與其他膚色不同的白痕,完全看不到任何受傷的痕跡,用不了多久顏色變得和周圍一樣,就更發現不了了。
西浩他們驚愕的發現,顧輕染的藥比他們以為的更為厲害。
不,不僅是藥,顧輕染的醫術也不差,且看雲亦凜手上僅兩根明晃晃的金針,就止住了傷口汩汩的流血就能看出。
墨清歌也驚訝地看著顧輕染,問道:「你會醫術。這些藥都是你煉製的?」
既然在墨清歌面前泄露了,顧輕染也沒再隱瞞,點點頭,謙虛道:「個人興趣,學了點。」
「這可不是學了點而已,很厲害。至少我知道的人當中,在你這個年齡的沒人比你厲害。」墨清歌說道,看出顧輕染不想說多,也沒有追問。
不過,對顧輕染的好奇,從一開始僅僅因和人相似,到現在真正的好奇起來。不過一個郡縣小小的世家的女孩,小小年紀竟然會如此高深的醫術和藥術,說不定還要加一個煉丹術。
顧凌逸眼神複雜地看著顧輕染,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開口。
他也想到他的妹妹也是擅醫擅藥,他也懷疑這麼厲害的兩人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就死了。
離開了神棄之地,他的容貌並沒有改變。如果眼前的人真是他顧輕染那,不可能認不出他來。
所以結果要麼是她不是,要麼就是不想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