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坦白
「果然，是它！」顧輕染翻到毒經的前面，在人界奇毒找到這種毒的描述。
中毒者身無異樣，只雙腿毫無知覺不良於行，肌肉經脈隨時間萎縮，若有靈力加以按摩可以緩解。此毒極為隱蔽，不少人中了此毒，莫名殘疾，都查不出原因。
顧輕染也是憑敏銳地嗅覺聞到那一絲獨有的香氣，再加上脈搏中細微到難以辨別的反應，才能想到此毒。
最關鍵的是，此毒同她在神棄之地時遇到的孔雀藍一樣，早已經失傳。為何如今的修真界，突然冒出這麼多失傳的毒藥。
星在一旁幫著顧輕染做檢驗，顧輕染找到此毒的時候，部分結果已經出來，說道：「這不是正宗的半身劫，煉製半身劫的藥很多都已經失傳了，自少不是如今的修真界能夠找到的。和孔雀藍一樣同樣是被人改良過的，看起來倒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顧輕染皺皺眉，不解道：「怎麼可能，神棄之地不是被封印了嗎？怎麼兩界還能互通。」
星卻想到北玥七皇子的娘，說道：「或許神棄之地裡面的人不能出來，外面的人卻有可能意外進去。或許，拿毒師就是這麼進去的呢。」
顧輕染算算神棄之地里北玥六皇子和如今瀾滄大陸雲君逸中毒的時間，暫時接受了這個可能，「也是，二叔腿上的毒也不一定是那毒師本人下的，他把毒給了別人也說不定。」
確認了毒的種類，接下來就是分析毒的成分。就算兩者毒藥性質相似，可用不同的毒蟲毒草煉製，解法終有差別。
三天的時間，在星的幫助下顧輕染終於將毒藥的成分分析出來了。這也是在有原本的毒藥製法的情況下，才能有這麼快的速度。
她出了房間，就看門外雲老爺子、雲君逸和雲亦凜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她，看樣子等了不短時間了，應該是從她回房間不久就等著的。
一見她出來，雲老爺子就急切地問道：「染染，查出是什麼毒了嗎？」
顧輕染點頭，「有結果了。是經過改良的上古奇毒，半身劫。」
「半身劫！」
雲亦羽驚呼，餘下的人對這個名字，也感到莫名的寒意。
雲君逸呢喃，看著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半身劫，毒如其名，果然是半身劫。」
收回視線，抬頭看著顧輕染那淡定自若的申請，突然多了一絲。笑道：「那你能解嗎？」
「能，不過要等一段時間。解藥中有幾味靈藥比較難尋。而且你中毒久了，我要用金針給你先調理一下腿部的經脈，逼出部分毒素，才能更好地解毒。」顧輕染認真道。
雲君逸笑了，滿是信任道：「那好，二叔這雙腿就交給你了。」
治療開始進行，第一天，顧輕染就從雲君逸的十個腳趾中各逼出一滴紅得鮮艷詭異的毒血。看到這些紅得妖冶的血珠，雲老爺子等人才直觀地認知到雲君逸中的毒。難怪，以往他請的醫師也檢查過血液，都沒發現任何異樣。
就這麼點毒血融入全身血液中，銀針也試不出，哪裡能知道是中毒。
其實這毒，與其說是毒，不如說是蠱與毒的結合。這些看起來鮮艷的血珠，是些小到肉眼難以察覺的蠱蟲。
顧輕染花了半個月一點一點地將雲君逸腿中的蠱蟲給逼出，又花了半個月，抑制了蠱蟲殘留的毒素。說是要解毒，解的就是蠱蟲殘留的毒素。
當顧輕染雲君逸腰上的金針取下，淡定如雲君逸都不禁發出驚喜的呼聲，「我好像感到腿上，有些麻麻的感覺。」
「當然，你腿上殘留的毒素被我暫時壓制下去，知覺就會慢慢恢復。只是你中毒太久了，這過程會有些長。或許是幾個月，或許是半年。當然，一開始有些慢，到後面就會快一些。」顧輕染一邊收拾金針，一邊說道。這些金針必須單獨收納，因為沾染了毒素，要做消毒處理。
「只要能恢復，別說幾個月，就是幾年都可以！」雲君逸興奮地說道，哪有平日淡然的樣子。
門外，聽到動靜的雲老爺子等人也沖了進來，目光濕潤地看著趴在床上的雲君逸。
一陣風被帶進來，雲君逸感到一抹涼意，突然想起自己還只穿著貼身的短裘褲，還是在自己侄女面前。之前因為腿能好的激動而忽略了，這會兒就尷尬了起來。
顧輕染不經意看到雲君逸耳根後的一抹紅色，暗自笑了笑，說道：「爺爺，我先出去，你們幫二叔把衣服穿上吧。」
「好好！」雲老爺子也注意到這點，連忙說道。
顧輕染回房間將銀針放入消毒液里浸泡著，又招來蜜糖打水洗澡換了身衣服，才出去。
雲老爺子已經在外面等著了，見顧輕染出來連忙招到身邊坐下，問道：「怎麼樣，累不累。」
顧輕染笑笑，「還好，我不累。只是二叔後面的復檢，就要靠爺爺看著了。不過我給二叔壓制的毒素，只能管一年，一年後毒素會慢慢發作。在這一年，我會儘量把解藥尋齊，就是一時找不到，也會準備一些能暫時壓製毒素的藥讓人送回來，延緩毒素髮作的時間。」
「好，你儘管放手做。」雲老爺子說完，雲君逸在一旁說道，「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別勉強。千萬別去冒險，你的安危最重要。」
「對對對，你二叔說的對。就算尋找解藥，也要注意自身安全。」雲老爺子連忙說道，就怕顧輕染為了尋找一些稀有的靈藥去冒險，轉頭，又對雲亦凜三人說道，「你們三個也一樣。」
雲亦凜三人相視一眼，起身點頭，「是，爺爺，我們記住了。」
顧輕染拿出一沓紙來，遞給雲老爺子，「爺爺，這是我寫的復健過程，你按照這上面寫的盯著二叔照做就行。記得，一定要跟著來，寧願慢，也不要著急。」
雲老爺子接過，鄭重地說道：「染染放心，我一定盯著你二叔。」他眼眶有些泛紅，二兒子的腿一直是他心裡暗藏的痛，這下終於可以放下這件事了。
很快，就是顧輕染四人啟程前往仙道宗的日子，雲老爺子早早地打造了一輛寬敞舒適的車子，準備了五頭健壯的靈馬。三匹給雲亦凜三人騎，兩匹給顧輕染拉車。還有不少衣服鞋子，各種吃食，差點連桌椅床凳都讓顧輕染帶上了。幸好，雲二叔阻止了。
明日天不亮就要出發，避開林家和黃家人的注意。顧輕染回到房間正準備睡覺，蜜糖進來，說道：「小姐，二爺邀請您去花園中聚聚。」
顧輕染手上的動作一頓，露出一抹笑意。明白，是坦白的時候了。
她點點頭，說道：「你請二叔先去，我換身衣服。」
「是，小姐！」蜜糖並沒有多想，只當雲君逸有什麼事要跟顧輕染交代的。
顧輕染到花園的時候，雲君逸正在泡茶。皓月當空，銀色月光襯得瀟灑如風的雲君逸平添幾分溫潤如玉。
她緩步走過去。取出一方毛毯搭在雲君逸的腿上，輕聲道：「二叔，小心腿上著涼。」已是初秋，悶熱的天氣夜晚已經有了些涼意。
雲君逸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先倒了一杯茶放在顧輕染面前。
顧輕染端起來嗅了嗅，玩味的笑道：「安神茶，二叔怕我晚上睡不著。」
雲君逸溫聲一笑，笑意暖暖，「倒不是。只是這會兒了也只適合喝安神茶，其他的，都不合適。」
「那倒是！」顧輕染笑了笑，呡了一口。雲君逸的茶藝，不錯。
雲君逸也喝了茶，才突然說道：「你不是染染。」
「是也不是！」做得這麼明顯，顧輕染從沒想過隱瞞。
雲君逸倒是一愣，想過顧輕染承認，或不承認，顯然沒想到顧輕染會是這樣模稜兩可的回答。
他倒不認為是顧輕染在糊弄他，問道：「何解？」
顧輕染放下茶盞，神色如常，平視雲君逸，說道：「雲輕染是我的四魄所投生，我來時她生機剛滅，化為精血和四魄一起與我融合。所以，我是她，也不是她。」
雲君逸愣了片刻，這個答案，不知該傷心，還是高興。終究，他還是難過的。那個侄女雖然心智只有十歲，卻單純可愛，善良懂事。
良久，才怔怔地說了一聲，「難怪！」
難怪，他又在她身上感到了雲輕染的氣息，若非這次她為他治療露出破綻，他根本沒有絲毫懷疑。
顧輕染看看世界，月色當空，卻是不早了。起身道：「不管怎樣，您是她的二叔，也就是我的二叔。二叔，我先回去了。夜寒露重，您也早點休息。」
等顧輕染離開，不遠的牆角，走出幾個人來。
雲亦凜三人有些失落地看著顧輕染離去的背影，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面對。一直以來疼愛有加的妹妹，成了另外一人。雖然本質來說是同樣一人。
雲老爺子也目光含淚，與雲君逸一樣，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