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再無可能
「哥哥，你去吧。」柳若嫣指著半空中的水滴說道。她已經有了地蓮白火，這個地獄寒水也不會有多大作用。
莫邪塵點點頭，眨眼間已經到了水珠面前，開始收服吞噬。
柳若嫣看著莫邪塵那輕輕鬆鬆的樣子，嘆了口氣，果然人比人氣死人啊。想當初，自己吞噬的時候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呢。
幾分鐘的時間，地獄寒水已經被吞噬乾淨。莫邪塵釋放了水屬性靈力，剛剛的整條河已經結成冰，很快，兩人又到達了一處宮殿。
這座宮殿同剛剛的那兩處宮殿完全不同，沒有水晶，只有朱紅色的牆壁，很是古老滄桑，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凝月閣。」
兩人相視一眼，便上前推開了那兩扇朱紅色的大門。
仙鶴鳴叫，鳳凰展翅。麒麟在玉池邊喝水，巨龍在裡間肆意的翱翔。
柳若嫣目定口呆，這……
「幻象，心中想什麼，它就出現什麼，別想。」莫邪塵的聲音在耳旁傳來，分外的嚴肅。
柳若嫣聽言眼珠一轉，定了定神，心中什麼都不想。立時，眼前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原色的地底深宮。
柳若嫣無言，難道她內心深處想成仙，所以想的居然如此的美好。真不知道，自己幹嘛這麼想？
「穿過前面的宮門，幻覺就會消失。」莫邪塵握著柳若嫣的手稍微緊了緊。
柳若嫣沒有回話，只加重了握著莫邪塵手的力道。看著他寬闊的後背，總是很溫馨，這個背總是為自己遮風擋雨。
兩手緊握，那力量幾乎痛入肌膚。相攜而走，步入深宮。
心中空明，不做任何想法。
原色宮殿，空曠而寂寥，什麼都沒有。要過它，看上去相當的簡單。
柳若嫣本無多求，來這裡更是沒什麼*，行步之間一點阻礙都沒有，一派君子坦蕩蕩。
穿過宮殿中門，行入最後殿堂。
眼看前方後殿門可見，莫邪塵突然一步停下，抬頭高高的望著殿門之上的石牆。
「哥哥，怎麼了？」柳若嫣抬頭。
「若兒。」莫邪塵握著柳若嫣的五指陡然一緊。那力量絕對比任何時候都要大，根本沒有一絲憐惜，柳若嫣頓覺五指微疼。
抬頭看著莫邪塵的臉上閃動著無法抑制的憤怒，柳若嫣不由微皺眉。哥哥，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明明那道牆上什麼都沒有？
哥哥入幻象了？柳若嫣瞬間心中一驚，就欲喚醒莫邪塵。
豈料，就這麼一眨眼間，對面的牆上突然出現星光閃動，而莫邪塵站在那牆壁下，滿面陰森的看著自己。
哥哥？柳若嫣見此頓時抬步走去，一邊道：「哥哥……」
話才開口，那站在牆壁下的莫邪塵突然身形一動，一掌就朝她胸口擊了過來。臉色冰冷，氣息如刀，不復往日的溫文爾雅，除了冷漠就是疏離。
「柳若嫣，為什麼這麼對我？」紫色的雙眸被憤怒充斥著，甚至連名字都改了稱呼。
柳若嫣腳一頓，雙眼揚起極度不可思議的光芒，也沒聽清楚莫邪塵的話。哥哥，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難道要為了這秘境與我反目成仇麼？難道在利益的面前，你還是終究跟林宇一樣麼？原來，這世間真的還是利益重要呢？柳若嫣苦笑連連。
柳若嫣看著迅猛逼近的莫邪塵，感覺到那猛烈的強悍力量，心中瞬間百味雜陳，充斥滿了憤怒和一種說不出的悲憤。手，下意識的提了起來，以指做刀。
眼前瞬間掠過，自己被林宇剝奪鳳凰之戒的畫面，還有被他爸爸無情射殺的場景。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她願意嘗試著去信任依賴他，他卻就是如此辜負與她。好，好，很好，這世界真正在無人可信。
「柳若嫣，我居然會想要一直守護你，可你呢？」莫邪塵手臂微起，靈力凝灌五指，殺氣籠罩周身。
風聲鶴唳，電光石火。
而就在這劍拔弩張中，那原色的宮殿裡。
莫邪塵和柳若嫣依舊手拉著手站著，閉著眼一動不動。
只是莫邪塵的手已經緩緩朝著柳若嫣揚起，那周身的灰色和指間的靈力陰寒而恐怖之極。
而同樣的，柳若嫣手中的靈力也朝著莫邪塵揮去。
兩人只要一擊出手，對方不死也殘。
無風自動，殿內氣息冰寒冷冽無雙。
擰著眉，柳若嫣滿臉憤怒的看著朝她出手的莫邪塵，這個人居然真的為了利益而殺了她，為什麼，為什麼？
她一直認為莫邪塵是那種敢作敢當的人，殺伐果斷，縱然滿手血腥，卻也笑傲江湖，往來在明處的人。而且，他的寶物絕對不會比自己少，沒想到竟然是這麼貪婪的人。
沒想到，他居然，他居然……
悲憤的胸口都快要爆炸的瞬間，柳若嫣突然腦海中光芒一閃，腦筋瞬間有點清晰起來。
對啊，哥哥不是這樣的人。
他可以是魔頭，他可以明著殺萬千的人，卻絕不可能是這樣的小人。他的*愛，對自己的情，斷不會是假的，對，這是幻象。哥哥，絕對不可能是那樣的人，自己一定要相信他。
眼前，莫邪塵一臉陰森的朝她攻來。那指尖隱隱的靈氣，光華亂的逼人，已經迫在眉睫，逼近眼前。
她若是在不抵抗，斷無生路。
柳若嫣橫在胸口的手刀，艱難的停在當口，那眼死死的對上莫邪塵的眼。
紫，只有深不見底的紫色，沒有一絲一豪的溫度。沒有流光溢彩，沒有那引她失魂的光芒波動。
幻象，幻象，這一定是幻象……
可是，要不是幻象，那她……柳若嫣橫在胸口的手刀不斷的顫抖，出手還是不出手？出手還是不出手？
眼前，莫邪塵的身影越來越近，那強悍的殺氣，迫在眉梢。
柳若嫣死盯著莫邪塵的雙眼。眼看著莫邪塵的掌力就要攻到她身上，如此電光火石間，柳若嫣的手刀陡然握成了拳。
賭一把，賭她沒有看錯人。以命賭一把，賭她不想傷害的人，也不會傷害她。信任，就全然的信任。不信，就徹底不信。
拳頭緊握，柳若嫣所有的攻勢全收。眼前，莫邪塵剛猛的力道和身影猛擊而來。
柳若嫣緊握的拳頭，身形崩的幾乎猶如一張弓弦。
穿身而過，如輕風拂柳，迎面而走。
莫邪塵的手臂穿過了她，身形穿過了她，消失在她的背後，無蹤。
沒有什麼剛猛的攻擊，什麼都沒有。
柳若嫣睜大的雙眼緩緩的彎了起來，笑了。
她，沒有看錯。
眼前，一切幻象消失，只有那原色的宮殿，橫陳在眼前。
柳若嫣噓了一口氣，這才感覺到後背冷汗直流。
「哥哥，剛才我……」鬆懈的轉頭看向莫邪塵，柳若嫣喜悅的話說了一半，就啞在了當下。
眼前，莫邪塵緊緊閉著眼，那臉上是深深的憤怒和殺氣。
而那空閒的另一隻手上，靈力已經凝滿，正橫陳在她的身前，只需在前進一尺，就印上了她的胸膛。
喜悅的眼深深的沉了下去，原來幻象是雙方的。原來，不止她相信他就完事，還需要他信任她。
原色宮殿裡，寂靜無聲，柳若嫣的心中卻五味雜陳。哥哥不信任她嗎？
他，終究還是只信任他自己嗎？
柳若嫣感覺到她被莫邪塵緊握的手，已經疼的麻木。那是莫邪塵的力量，那是莫邪塵的憤怒，也是莫邪塵的內心壓力。
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靈力，柳若嫣嘴角緩緩浮起一絲苦笑，卻沒有躲，依舊站在原地看著莫邪塵。
她不打擾他，她讓他決定。她喜歡莫邪塵，她想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在她最危險的時候把後背留給他。同時更想，在他最危險的時候，他也能把後背留給她。如果，彼此之間都沒有信任，那就沒有必要在一起。
她不複雜，她不稀罕榮華富貴，權傾天下，她只想毫無保留的去愛她的愛人，只想要一份純粹的，沒有任何心計的愛情。
她等著莫邪塵給她答案，如若不信，她以後絕了此念，今生今世與莫邪塵再無可能。
宮殿中沒有風，但是柳若嫣卻覺陰寒入骨。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靈力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幾乎已經印上她的胸膛。
柳若嫣緩緩的閉上眼，全身靈力都凝聚在胸口，準備硬接莫邪塵的這一掌，嘴角的苦笑無奈卻蘊含著深深的失望。哥哥，你終究還是這樣做麼？兩世為人，都在同一個地方死去，也算是奇葩吧？
寂靜無聲，水珠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