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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白月樹林。
君無恨一人靜坐在枝頭,吹著熟悉的旋律——流年。
這是他最喜歡的曲子,這五百年來,時常坐在白月樹枝頭吹這一首代表思念和愛情的曲子,曲子清幽纏綿,帶著幾分難得的落寞。
男子絕色之姿,一頭金髮在銀白的白月花枝頭更顯奪目,那雙如天空般湛藍清澈的眸子如湖水一般平靜,整個人仿佛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看見有一身穿白色紗裙的女子在白月花中翩翩起舞,笑聲如鶯,卻看不清她的臉,他努力想去看清她的臉,腦海里的畫面卻不見蹤影,連她舞蹈的畫面也支離破碎。
於是,這麼多年來,他已習慣了,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跳舞,看不見她的臉也沒有關係,努力去不看她的臉,他還能看見她的身影。
他愛吹笛,更甚撫琴。
可霓裳愛琴,厭笛,她總愛纏著他為她撫琴,他並不喜,但也沒有拒絕她所求,然而撫琴卻不如吹笛,感情如此熾熱,心底仿佛空了什麼,一吹這首《流年》就開始有冷風呼呼地吹,冷到骨子裡,他的記憶欠缺了一部分。
一曲畢,誅神劍道:「拜託你,換首曲子吧,老子聽得耳朵都長繭了,真要命。」
「誰讓你聽?」
「誰讓你吹啊,有時間裝痴男怨女不如去閉關,你知道老子一天到晚陪你多痛苦嗎?死氣沉沉,你好歹給我打起精神來,笨蛋。」誅神劍飛去,劍身砸在他背上,差點把君無恨打落白月樹。
君無恨抓過誅神劍扔出去,他被誅神劍奚落已不是一天兩天了,沒見過這麼叛逆的主兵器,他都想換一把主兵器,真囂張。
誅神劍又飛回來,「扔,扔,扔,再扔老子和你拼命。」
「你太吵了。」君無恨慵懶地躺在白月樹枝上,他和誅神劍、阿寶的感情無人能夠取代,那是從身體到靈魂的契合,雖然他品味比較獨特,阿寶和誅神劍是叛逆的主,他是最可憐的主人了。
但,他也是最幸運的主人。
這五百年來,不知為何,總覺得寂寞,很寂寞,特別是一個人的時候,無邊無際的寂寞總是繞之不去,幸虧有阿寶,有誅神劍終日在他耳邊嘰嘰喳喳,似乎好過些許。
為何如此寂寞,他卻不知。
「呸,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主人的份上,我一句話也不和你多說,立刻踩死你。」誅神劍囂張霸道,砸在他肚子上。
「阿寶去哪兒了?」
「他和晴天去莫愁海了。」誅神劍說。
君無恨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慨,「兜來兜去,還是和晴天在一起,魔界這麼多美女,怎麼就看上神界的女人?真想不開。」
「你有臉說別人嗎?你有臉嗎?你有臉嗎?」誅神劍在他肚子上蹦躂幾下,口氣鄙夷。
「我怎麼了?」
「你自己還不是愛上神界的女人,哎呦,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誅神劍哂笑。
「你說霓裳?」
「呸!老子說的是……」誅神劍高亢的聲音突然轉低,「老子不和白痴說話。」
君無恨揮拳揍她,誅神劍怒了,嚷嚷著說她要叛主。
「你和阿寶怎麼對霓裳這麼有偏見?」
「白痴君無恨,這個問題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誅神劍恨鐵不成鋼地感慨,想起一件事,「你不會真的要娶她當魔後吧?」
「應該會吧。」
君無恨看著漫天白月花飄舞,他是喜歡她的吧,她是他的紅顏知己。她卻為了他背叛神界,入了魔界,寧被千夫所指,他心中有說不出的……複雜。
魔界的幾位魔王說,是時候該立魔後了,霓裳似乎是最佳的選擇,這五百年來,她和魔界的人處得不錯,人人都把她當成未來魔後。
只要阿寶不在,她總是和他形影不離,他也不排斥和她相處。幾位魔王都讓他立霓裳為魔後,阿寶和誅神劍卻反抗得離開。
他們三人一直處得不好,阿寶見了霓裳若不是漠視就開始冷嘲熱諷,誅神劍不愛管閒事,在他身邊千百年沒見過她說半句閒言,這一次也意外的反對。
且態度很強烈。
「君無恨,我警告你,你敢真立她為魔後,老子和阿寶馬上叛主,不是威脅,絕對不是威脅,你必須知道,老子現在很嚴肅。」誅神劍以一副非常嚴肅的口氣在說。
早就習慣他脾性的君無恨只笑不語。
「無恨。」一道綠衫身影翩然而至,落在旁邊的白月花枝頭上,枝頭落花更急,映出一張艷麗奪目的容顏,君無恨從枝頭坐起來,是霓裳。
誅神劍哂笑,「我們在修煉,你來做什麼?」
霓裳微笑,「歷練也要吃東西啊,我給無恨做了一些點心,誅神劍,你就不要這麼敵視我呀。」
袖子輕拂,她的手上已多了精緻的小籃子,點心的香氣四溢,誅神劍最惱她這副賢淑的模樣,譏笑一聲,「你還不是魔後呢,這些事輪不到你,自作多情。」
見她一次討厭一次,誅神劍索性眼不見為淨,在白月樹林裡亂飛,那女人臉皮厚,她在不在,那女人都會習慣性無視她。
「無恨,你也說說誅神劍。」霓裳惱得臉頰通紅。
君無恨道:「我管不了誅神劍和阿寶。」
霓裳心中微痛,豈有主人管不住主兵器和魔寵的道理,即便再叛逆,主要他想管,一定能管住。當初他和海藍初識時,因為海藍女神的身份,阿寶和誅神劍沒少對海藍冷嘲熱諷,可哪一次,君無恨不出面訓斥他們,把他們訓得服服帖帖的,後來他們對海藍也算認同。
可他從來沒為她說過誅神劍和阿寶半句,是不是代表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始終不如阿寶和誅神劍,更別提勝似海藍。
可她遲早要成為他的魔後的,也許就在近期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