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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能忘憂

    ?聽到這麼一聲獅子吼,花千骨只覺得有點耳熟,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見一滿頭金髮,滿面金髯的大漢眨眼間已出現在自己面前,銅鈴大的眼睛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洛……洛……」花千骨被嚇到退了幾步,待看清心裡不由驚喜,竟然是朗哥哥的師父洛河東。

    洛河東張開血盆大口對著她挖哈哈的笑著,伸出黝黑粗糙的大手來,掐住她的小臉使勁捏。

    「死娃子,原來竟長得這般水嫩嫩的。」

    花千骨哭笑不得的任憑臉蛋麵團一樣被他揉來揉去。

    白子畫無聲的擋在她面前:「洛東仙,久違了。」

    洛河東悻悻然收手,鼻子哼哼道:「久違久違,我說老白啊,你命真好啊,我明明是給清虛老道送個徒弟去,怎麼送來送去送到你手裡了捏?他奶奶的,老子後悔了,早知道我就先把這徒弟搶了得了,那收回這麼多件神器的好事,也輪不到你長留山的頭上了。老子想那崑崙鏡可是想了很久了啊,到時候想去哪去哪,偷看哪個仙女洗澡都易如反掌。不如這樣,你先借我使使?」

    正說著,洛河東哎呀一聲慘叫,從臀上拔出一顆櫻桃出來。

    他奶奶的四仙女,洛河東心裡亂罵一通,他就知道他不該來參加這狗屁群仙宴,當著玉帝王母的面,那潑婦不敢怎樣只敢玩陰的。等群仙宴一結束,還不把自己大卸八塊餵哮天犬啊。

    洛河東憤憤然的啊嗚一口把櫻桃扔進嘴裡囫圇吞掉,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櫻桃也是肉,屁股也是肉,不要浪費了!

    白子畫輕咳兩聲,早已學會對他的一切都視而不見了。

    洛河東嘆道:「我早知此女娃了得,就是命數不好,不過居然能有此番際遇,做了茅山掌門,還讓老白你破天荒的收了當徒弟,我倒是怎麼也沒想到啊!說起來還是女徒弟惹人疼,又可愛又懂事又聽話,不像我家那個兔崽子,又傲慢又沒出息,還總跟老子對著幹。老白我真羨慕你啊!」

    說著回身吼道:「死兔崽子,還不滾過來!你日思夜想的花花妹子來了,不是你纏著要我帶你來群仙宴好見著她的嘛,不然老子才不來了!」

    花千骨一聽這話心中大喜,抬頭望去,果然是軒轅朗。

    雖是以洛河東徒弟的身份參加的群仙宴,但畢竟身份特殊,所以坐的也是上座。

    此刻的他一身紫衣,白玉腰帶,領口高束,猶若高山遺仙。比前次見他,高貴中更多了幾份出塵。與花千骨遙相對望,溫柔一笑,仍不掩王者之風。眾人皆嘆服,這,便是人間界的帝王。

    花千骨跟著白子畫,在軒轅朗一桌旁邊入座。依舊是跟那日一樣的桃花一樣的仙宴,可是又似乎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少不了一番繁文縟節,還有玉帝王母的嘉獎,眾仙的寒暄。似乎每個人都對白子畫會收自己當徒弟大感驚異。

    白子畫不愛客套,話也極少,皆是微微點頭便過去了。倒是花千骨以清茶代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仙宴上節目眾多,有仙人登台獻藝,吟詩作對,撫琴弄曲,臨池高歌,亦有眾仙談笑風生,相互鬥法,遊戲對弈,大醉不醒。有時甚至會開上個三五天才盡興而宴散。被花千骨闖入的那次是最短的,半日不到,眾人便悻悻而歸。可是這次,神器已奪回那麼多件,大家心中少了隱憂,宴會上皆是一片歡聲放縱。

    花千骨望著這一切先是覺得好玩和驚奇,不一會兒便完全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吃的上面,和糖寶共同奮戰。軒轅朗在她左邊只是一直憐愛的笑看著她狼吞虎咽,偶爾說一兩句話,猶如清風柔柔的打在她心上。

    糖寶兩耳不聞身外事,一心桃上打洞洞。上回沒能吃到蟠桃一直叫它耿耿於懷,所以從一開始就在拼著命的吃,在桃子裡鑽來鑽去,不會兒桌子上的桃子就被它消滅大半。

    花千骨轉頭望向白子畫,他正和洛河東還有東華上仙等人有一杯沒一杯的喝著聊著,神色依舊淡定而清冷。琉璃杯中的忘憂酒,清香浮動,酒色冷冽。酒光掩映下的白子畫身畔粉色桃花環繞,雖然依舊孤冷遙遠,卻添了幾分暖色,讓花千骨感覺心底暖融融的。

    花千骨仰頭望了望頭上的這棵桃花樹,憶起當時自己從上面掉下來時候的情景。

    突然看到紛紛揚揚飄舞的花瓣,又有一片落入白子畫的酒盞之中,心中猛然一動,拉住白子畫正要一飲而盡的袖袍。

    白子畫停住,低頭看她痴痴的望著自己。

    「小骨?」

    花千骨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撒嬌笑道:「師父,讓我嘗一口好不好?」

    白子畫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酒杯:「你不是不能喝酒麼?」

    「沒事,我就嘗一小口,不會醉的。」

    白子畫點了點頭,正要給她斟上,她卻手快的搶了自己的那杯去,淺淺的喝了一口。

    「小骨?」

    頭暈目眩……

    依舊是不甚酒力,臉頰瞬間變的比桃花還粉紅,眼睛裡似乎也跳動著火焰。酒中剛剛那一抹粉色的桃花瓣正沾在花千骨唇邊,她伸出粉嫩舌尖,輕輕將花瓣卷了進去。望著白子畫痴痴一笑,便是一陣駭浪驚濤。

    白子畫倉促的低頭,看見她瑩白的指尖持著琉璃杯,杯中酒色蕩漾,明晃晃的刺著他的眼睛。

    電光火石之間,一切又恢復如常。

    「小骨?你沒事吧?」白子畫攬住她酸軟無力的身子。

    花千骨輕靠他臂上,桃花濃郁的花香、混合著青草的綠色味道、師父的味道,微風中氤成奇異的氣味,那是幸福的味道。

    突然很想就這樣醉倒在他懷裡,永遠別再醒來。

    一個聲音卻在腦海中時刻提醒著她,不要睡,不要貪圖,不要沉淪……這不是你該呆的地方,代價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她硬撐著站了起來,傻傻笑道:「師父,我沒事,你看這不是好好的麼,我的酒量其實很好的。就是現在……我得去上會茅廁!哈哈哈!」

    說著轉身步伐略微不穩的離了宴席。

    「小骨?」白子畫不放心的起身,卻又不好跟去。

    軒轅朗道:「尊上別擔心,我去看看她。」

    「哈哈哈,兔崽子,去吧去吧,不准偷看人家啊!別什麼都跟師父好的不學,壞的學!」

    軒轅朗看他醉得一塌糊塗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追上前去。糖寶依舊很專心的埋頭在桃子裡面打洞洞。

    白子畫這又才重新坐下,接過洛河東斟滿的酒,望著剛剛花千骨剛剛用過的琉璃杯,一盞下肚,卻不知道為何味道跟之前喝的完全不一樣了。

    軒轅朗轉了一圈,終於在不遠處的蟠桃園裡尋著花千骨,原來她爬到樹上去了。

    坐在樹枝上,懷抱一個超級大,她雙臂都環不過來的桃子使勁的啃著。鞋襪都脫在樹下,光著腳丫在空中盪啊盪啊。

    「笨丫頭,才喝這麼一點就醉了?」

    「我才沒有呢!」

    花千骨大口大口的吃桃子,卻見軒轅朗走了過來,撫了撫她小腳丫上的塵土,拾起鞋襪,溫柔的替她穿了起來。

    「小心著涼。」

    花千骨頓時一驚,半張著嘴巴,咬下來的桃子都忘記吞了。

    此刻的軒轅朗,那種溫柔儒雅跟東方彧卿有點像,可是骨子裡透露出的強勢和高貴,卻是東方沒有的。

    「朗哥哥?」花千骨歪著腦袋好像不認識他一樣傻傻的叫了一聲,手不小心一松,超級大的大桃子就那樣砸在軒轅朗頭頂上。

    「啊!」

    軒轅朗撫著頭頂的大包抬起頭來,又恢復成兇巴巴的模樣。

    「你小子!竟然敢砸我!」軒轅朗拉住花千骨的腳,一使勁把她從樹上拽了下來一屁股摔在地上,自己抱著胸哈哈大笑。

    花千骨摸摸自己屁股,努力爬起來,搖晃了兩下,又軟了下去,掙扎半天,乾脆坐地上不動了。

    軒轅朗彈彈她的腦袋:「我說你醉了吧,笨死了的!」

    一手撈起她飛到樹上坐下。

    花千骨有氣無力的靠在他肩上,眼皮直打架。

    「好,好吃,好喝!」

    軒轅朗看著她紅撲撲的雙頰,水汪汪的眼睛,忍不住用指頭使勁戳使勁戳。

    「就知道吃吃喝喝,你這頭豬!」

    花千骨喃喃道:「忘憂酒,忘憂酒,,亦能解愁,難怪那麼多人留戀紅塵圖一醉。」

    軒轅朗把她緊緊摟在懷裡,輸了點真氣給她。

    「堅持住啊堅持住,睡過去了,可要很久都醒不來的。」

    花千骨只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搖晃,朗哥哥的懷抱是和師父不一樣的另一種的寬廣。

    努力睜眼看去,卻見軒轅朗的臉慢慢幻化成白子畫的,她傻傻一笑。

    小聲的叮吟道:「師父……」

    軒轅朗緊緊把她抱在懷中:「你師父還在跟我師父他們喝酒了。」

    「我可愛還是糖寶可愛……」

    軒轅朗無奈笑道:「這個問題跟問一隻豬可愛還是一隻蟲可愛一樣沒有比較性,更沒有建設性……」

    「那為什麼你對糖寶笑,卻從來不對我笑?」

    「我什麼時候對糖寶笑了?」軒轅朗一頭霧水。

    「哦,不對,糖寶也是我,我也是糖寶……只是你認錯了,那個是我,不是糖寶。可是小骨還是想看你對我笑,不是對是糖寶的小骨笑……」

    軒轅朗一頭黑線:「都不知道你在咕噥些什麼。」

    花千骨動了動身子,在他懷裡找個更舒服的角度睡著。

    「可是,你知道麼?要是,要是你只能對像糖寶的小骨好,那小骨,小骨寧願什麼也不要,就一直這樣做糖寶陪在你身邊就好了……」

    花千骨的話聲逐漸便成哼聲,一手往後伸去,緊緊環住他的腰,慢慢的竟睡著了。

    軒轅朗捏捏她的鼻子,又拍拍她的臉:「喂,花小豬,快醒醒,不准睡聽見沒有!」可是花千骨面露微笑,早就在夢中大吃大喝去了。

    軒轅朗百無聊賴的撥弄著她的包子頭和長長睫毛。

    「死豬,這麼久這麼難才能見上你一面,你居然又睡了。怎麼辦呢?朗哥哥越來越不想跟你分開了,好想拿根繩子把你時刻綁在身邊啊!」

    軒轅朗愛憐的俯視著她,低下頭去,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

    突然聽得有人來了,抬頭看卻正是白子畫。

    「尊上……」

    白子畫淡淡點頭:「小骨睡著了麼?」

    「恩,醉倒了。」軒轅朗絲毫不畏的直直望著他,不管他看見沒看見,他心中都沒有半分窘迫。只是當下時局未定,跟著他太過危險,等六界形勢安穩下來,他定會用以世間最豪華最龐大的禮儀,為千古去跟白子畫提親的。

    「小骨醉了,我和她就先回去了,你跟你師父還有王母說一聲,」

    「好。」

    白子畫伸手接過花千骨,他卻抱著捨不得放開,這一別,不知道再見又要何時去了。

    可是瞥見白子畫望向他的深邃無法捉摸的眼神,他終於還是放了手。

    眼前的白色身影猶若清風一般,瞬間便刮的沒了蹤影。軒轅朗呆呆站在樹下,掌上還依稀殘存著花千骨的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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