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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信。”李懟懟在後面喊了我一聲。
我沒有管他,我想著就算現在的我幫不了以前的美美,但我或許可以把她叫醒呢, 如果她醒來就不用接受過去回憶的折磨了。
我尋著聲音的來源,借著月光看到了灌木草葉上沾染的人魚血跡,跑了過去。沒跑多久,我撥開一株高高的草木,眼前就看到了火光。
我衝過去的時候,看見的正是美美被那女海盜摁在大石上的場景,她腰被細鐵鏈綁在大石頭上,腰上的肉已經被細鐵鏈勒了進去。
她上半身被女海盜摁住,下半身的魚尾順著石頭的弧度垂下,而在她腰腹下一根鐵釘穿過了她的魚尾,把她釘在石頭上,她的尾巴痛得抬不起來,尾巴末端的鱗片都已經失去了顏色,一片死白。
美美痛得渾身顫抖。
男海盜站在石頭下,拿了把大刀,問:“她的藥效起作用了嗎?”
女海盜粗魯的搬開美美的嘴唇:“已經變成人類的牙齒了,起作用了,切開吧。”
隨著她這話話音一落,男海盜那一把大刀惡狠狠的穿過了美美的魚尾,貼著那鐵釘,往下一划。“唰”的一聲,聽得我心口一揪。
美美沒有叫,她已經叫不出來了,她望著天上的月亮,張著嘴,就像是在巨手擒喉的情況下,想拼命的呼吸。
月亮,在她眼裡不知道是什麼顏色。
我奔上前,撲上那塊大石頭,趴在美美耳邊喊:“余美美!快醒來!別做夢啦!”
她根本聽不到我的聲音。
我想盡辦法呼喚她,我說“我在樓頂煮了火鍋,放了你最愛吃的年糕!”我說“李懟懟找你催租啦!要燒你被窩啦!”我說“你存摺被李陪陪偷了拿去買酒喝啦!”
然而在此情此景之下,所有的威脅,利誘看起來都那麼的可愛。
比起她現在經歷的事情,她住在這個居民樓里發生所有的瑣碎的、計較的、麻煩的事,都那麼可愛。
我喊不醒她。她聽不到我的聲音。
我……根本幫不了她。
我頹然退到一邊。
“哎呀,早知道她以前這麼可憐,我回頭多送她幾分自製面膜。”老巫婆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他抱著手站在火光外,和我一起看著美美,“這兩個海盜怎麼那麼討厭啊,要是讓我逮著他們,我一定給他們下個詛咒,給他們圈在一個地方,不讓他們出去禍害人。”
“巧了,天下巫師大概都跟你想的一樣。”黑狗和衛無常也跟了過來,黑狗騎在衛無常的肩上說,“這兩個海盜就是招惹了一個巫師,被詛咒了困在這個島上,永生永世都不能離開。”
老巫婆理了理頭髮:“嗯,還是我們巫師一族厲害。”
“如果不能離開島,他們怎麼抓住美美他們的?”我問。
“那人魚兄弟是意外被海浪暗流衝到了沙灘上和父母走散了,然後就被這兩個海盜圈養了,他倆心眼可壞了,從下用各種招數整得這兩兄弟對大海有了陰影,看見海都不敢自己下去。而且你看見沒……”黑狗爪子指了一下女海盜,“她永遠的牽著人魚哥哥,因為人魚哥哥的能力沒有弟弟強。
“他們讓人魚弟弟在沙灘邊唱歌,引來魚群或者航海到附近的人類,然後把他們都宰來吃掉。”
衛無常皺眉:“食人?”
“對呀,可壞了。”黑狗接著說,“如果弟弟不乖乖聽話,他們不僅打弟弟,還要打哥哥,加倍的懲罰。弟弟害怕連累哥哥,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美美就是被弟弟的歌聲引到這個島上來的。他們不吃美美,是因為吃夠了,想留個玩物來娛樂消遣。”
我心頭一顫:“所以他們想把人魚分開雙腿……”
“想做|你能想到的所有骯髒事咯。”
我心頭一陣噁心,我看著那男海盜不停的將刀往下切割,還差一點就把美美的尾巴完全切斷,她的鮮血順著石頭落了滿地,美美幾乎暈了過去,她魚尾上的鱗片一會兒消失一會兒顯現,尾巴也慢慢分出了五指的模樣。
我握緊拳頭,從來沒有這麼憎惡過一個人。
而就在這時,一隻長箭忽然從男海盜的太陽穴左邊穿過他的大腦,剪頭從右邊穿了出來。剪頭穿出之後,金屬鐵鏈瞬間張開,往後一包,扣住男海盜的腦袋,箭尾連著的鏈條徑直拉緊,只聽“噗”的一聲,男海盜的腦袋直接被扯斷,滾在了地上。
場面太過血腥一時間看得我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等反應過來時,胃裡已經一片翻騰。然而噁心之後,卻有一種“他活該”的心情。
我不知道這樣的心態健不健康,但在我的價值觀里,極惡之人,就該有極慘的下場。
順著箭尾的鐵鏈看去,站在一旁的人魚阿許費力的用尾巴撐著身體,他從自己胸膛里拔出了那隻箭,用手將箭狠狠的衝著男海盜的腦袋扔了出去。
所以有了剛才那一幕,穿過男海盜腦袋的箭末端連著的鐵鏈還穿過了他的胸膛,在箭穿過海盜腦袋的時候,鐵鏈也在他身體裡摩擦而過。
我很難知道,他和這個海盜,到底誰更痛一些。
海盜的血和美美的血還有阿許的血留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