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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懂……你怎麼懷孕的?」
「神交結胎你沒聽過嗎?」
白琅搖頭:「是夢見……交合之類的事情嗎?」
林小鹿解釋說:「不是這樣。有人外出郊遊,看見自己面前有個大腳印, 踩了一下, 很快就發現自己懷孕了。或者出行時被雷劈中, 這道雷霆恰好形似真龍, 八月後生下龍蛋,這種傳說你總聽說過吧?」
林小鹿解釋半天,白琅總算明白了。
這是個在保有元陰、元陽的前提下孕育生命的法子, 某些想要後代又不想破身的大能會用此法。但是它有違天命, 複雜深晦,遺患頗多,所以並不常見。
林小鹿表情空洞:「我夢見一座腐肉山,怎麼爬都爬不過去, 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懷孕了。」
「那你也不能斷言這是宮主的孩子啊?」
「神交結胎世上有幾個人能做到?況且朝稚為我推演緣法三遍,三遍全是混沌,除了那個怪物還會是誰?」
「你就不擔心孩子生下來有什麼異處嗎?」
林小鹿抱著肚子說:「就算有異處那也是我孩子。」
*
誕辰祭典那天,整個萬緣司氣氛都變了。
天上架起了無數座百鳥橋,車馬輿架皆不得四處穿行,需經橋上過。百鳥橋後有朝凰門、躍龍門,一扇通往下方大殿,一扇通往上方神宮,兩者相隔,但是音聲相通,氣韻貫連。
太微是往躍龍門進入神宮的,身側只有白琅隨行。
白琅走得輕手輕腳,因為百鳥橋由無數種鮮活異鳥搭起,每一步下去都有柔軟的顫動啼鳴。
太微邊走邊嘲道:「朝稚有心思放在這種小地方,還不如多給東王聖公燒幾柱香。」
白琅明白他的意思。
百鳥橋,朝凰門。朝凰門後的天上神宮是司命居所,下面大殿裡的修道者就是任人踐踏的百鳥,他們所朝拜的正是司命。那道躍龍門也不是什麼好念頭,畢竟躍龍門的都是鯉,而非真龍。
神宮之外已經停了不少十絕境大能的座駕。
紅蓮白骨輦,是化骨獄無定主的;八景輿,是扶夜峰峰主白嬛的;美人香紅帳,是浮月孤鄉步留影的;一碧一朱兩座浮空島,是千山亂嶼煙姿、柳杪夫妻的。還有些人估計早到了,所以直接住在內司,沒有座駕。
入座後,所有人都遙不可見。距離對於他們這個境界而言沒有什麼意義,但白琅就真的什麼也看不到了。
太微一坐下就抱怨道:「天殊宮怎麼又只來一個?你們可占了三個人頭數呢。」
遙遠天外傳來一聲低笑:「太微上人若是看不過去,不如把靈虛門門主之位也一分為三吧。」
說得輕描淡寫,言辭卻極為犀利。
太微立即這根刺扎回去:「虛極天尊,你們明明有位宮主只占了一個缺,為何成天藏在家裡頭?」
「上人對我天殊宮還不了解?聖尊主外,宮主主內。你若是真嫌麻煩,以後也讓三劍主外如何?哦,我忘了,有一劍已經飛升,少個人手。」
「此言差矣……」
太微跟對面來來回回說了七八十句,只為了爭一件事:憑什麼你們宮能讓三個人輪班出席活動,我卻要自己成天跑?
吵了半天,就插掀桌子動手了,其他境還是沒有一個人發話。畢竟天殊宮、靈虛門穩坐仙魔兩巨頭位置,其他人也插不上話。
白琅只能拉了拉太微衣擺:「算了,你又爭不過人家……」
太微擼起袖子回頭怒視:「你說什麼?」
相比起他們這邊的吵鬧,其他幾席卻很安靜。
扶夜峰這邊,四位奉劍姬打扇、捶腿、捏肩、舞劍,白嬛愜意地坐著享受,白沉憂看著手裡的漆燈夜照發呆。
聽了會兒天殊宮和靈虛門對罵,白嬛突然問:「太微這邊帶了誰來?」
「就是上次瑤池宴見過的姑娘,我已經跟你講過了……」
「我知道,渣了衣清明,劈腿琢玉,跟折流不清不楚的那個。」
白沉憂嘆息:「她恐怕與十五年前一戰有關。」
白嬛坐起身,凝眸問道:「怎麼說?」
「她師從夜行天,與言琢玉關係親密,現在又拜入太微門下,為靈虛門效力。十五年前所有線索都在她這裡有交集,要說她與此事無關,你信嗎?而且……之前我將她逼退懸崖,她情急之下拔出了漆燈夜照。」
白嬛聞言立即拽了一下漆燈夜照,紋絲不動。
她眨了眨眼睛:「我爹在外面有個私生女?」
白沉憂臉一黑:「不要亂說,他不是這種人。當初以神交結胎之法讓葉姒誕下你已是迫不得已,怎麼可能……」
白嬛受不了他羅里吧嗦:「知道知道,我就是隨口一問。難道葉姒還有個女兒?」
「我抱走你之後不久,葉姒就衰弱而亡了,她和你父親沒有其他孩子。」
「那我父親是不是還有什麼姐妹?」
白沉憂搖頭:「其實我覺得跟血緣沒關係,因為你我都拔不出。很可能是你父親死前留下了什麼貼身信物,被夜行天得到,再轉手交給她。」
「信物?」白嬛思索道,「你去套套話吧。」
白沉憂有點不樂意:「為何都把這種事推給我?」
「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好,適合去找她套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