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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劍懸受命前往扶夜峰,白琅則回城主府,準備通過界門前往祭壇駐地。
她腳剛踏入門檻,就被鍾飛虎哭嚎著拖住傾訴了一番:「我失戀了啊!我失戀了!哎!為什麼天道要這樣無情地將我玩弄!」
白琅一頭霧水:「怎麼?你跟嬌娥鬧矛盾了?」
「不是慕嬌娥!」鍾飛虎身寬體胖,哭起來就跟水閘似的,「是華月鑾……哎,我雖然樣貌比不上她,但好歹一顆心全撲在她身上……為什麼會這樣……」
「不是……你什麼時候喜歡上她了?」白琅覺得費解。
「一見鍾情啊。」
「那你跟她說了?」
「我哪兒敢啊,就她那不近生人的神情。」
白琅又不懂了:「那你怎麼知道她也不喜歡你呢?」
「她喜歡年輕膚白樣貌俊秀的。」鍾飛虎一抽一抽地說。
「這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她喜歡楚扶南啊。」鍾飛虎嚎啕大哭,「她都帶楚扶南私奔了……」
「什麼!?」講了半天原來重點在這兒。
白琅先是一驚,很快又定下來。她在扶南身上留了信物,若有什麼危險,她一定會知道。現在信物未動,楚扶南應該還比較安全。
鍾飛虎還在嚎叫:「為什麼她會喜歡那種毛頭小子啊!」
白琅皺眉道:「先別哭了,她是跟楚扶南私奔還是把楚扶南擄走都不好說的。」
城主府只有鍾飛虎和慕嬌娥兩人管事,如果華月鑾取得了鍾飛虎的青睞,那將楚扶南無聲無息地帶走簡直太容易了。白琅很是自責,立刻召出白言霜,取琅嬛鏡尋找信物下落。
鏡中所見之地似是林間,一片蒼翠,深幽的碧色爬滿鏡緣。
過了會兒,信物微動,似從高處墜落,但墜感很穩當,仿佛被一股力量牽引著。視角一轉,白琅見到陰翳中的半明半暗的身影。
那人黑衣雲紋,峨冠博帶,冠冕前後有十二旒垂落,玉簾將他面孔神情掩下,只能見到線條冷峻的下頜。
鍾飛虎暗中窺伺華月鑾多日,看個下巴就能把她認出來,可他一見對方這副男裝打扮,承受不住打擊,直接倒頭暈了過去。
白琅也半響沒說出話來。
「暫居城主府的這些時日裡,有勞你照顧了。」華月鑾淡然道。
白琅艱澀地說:「怎……怎麼稱呼?」
「道號偃月。」華月鑾輕笑一聲,嘴角平直,含威不露,「魔境多稱本座為……聖尊。」
白琅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報名報到一半被自己打斷——現在想來他估計是打算直接告知身份的,不知怎麼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偃月真尊……」白琅忍怒施禮,「扶南呢?」
「四肢完整地在宮中呆著呢。」華月鑾聲音微低,「你待本座甚好,本座自然捨不得傷你的人。」
宮中有稚女命,光是這點就很不安全了。
華月鑾忽然又笑起來:「正巧,你在輔佐步留影進犯天殊宮……再努一把力,說不定就能攻破宮門,與那男孩兒重新相見呢?」
鏡面一黑,信物很快被毀。
白琅捧鏡入懷,一點點平復呼吸,直接入界門前往天殊宮前線。
*
玉劍懸到扶夜峰之後,直接上議事廳與峰主見面,卻在議事廳前遇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上人。」玉劍懸鄭重施禮。
眼前之人布衣青衫,眸光淺亮,腰懸弱水劍,摺扇繪桃花,眉目間風華無雙,正是言琢玉。
「玉仙尊……」琢玉看著他,若有所思,「您不是在九陽道場忙門內之事嗎,怎麼有空來扶夜峰拜訪?」
玉劍懸含拱手笑道:「我已經忙得差不多了。倒是琢玉上人,萬緣司之事想必遊刃有餘,所以才有閒暇來扶夜峰探望雲華元君吧?」
「遊刃有餘算不上。」琢玉謙然道,「和玉仙尊稍隔一線,勉強算是能做完吧。這次我確實是為雲華元君而來。因為扶夜峰正值多事之秋,所以我想能不能將雲華元君接回不臨城靜養,免得她受其紛擾。」
玉劍懸一看他身側無人,於是道:「看來元君是不願了?」
「是呢。」琢玉似乎有些苦惱,「也怪我思慮不周,元君已經習慣此處,不想騰挪,所以拒絕了。」
玉劍懸感慨道:「您辛苦了。」
「哪裡哪裡,仙尊才是辛苦了。」
兩人費勁講了半天。
好不容易等琢玉離開,玉劍懸這才有空進議事廳見扶夜峰之人。
議事廳內,白嬛臉色不太好,蘇遮幕屏退左右,不敢打攪他們談話。
扶夜峰的人也確實難受啊,送走一個言琢玉,這麼快太微又打發來一個玉劍懸?再算上之前的白琅、朝見隱夏、夕聞空春,可以說半月內正陽道場核心勢力都到這兒走過一趟了,他們壓力怎能不大?
玉劍懸直接說明來意,隱隱暗示自己知道雲華元君已死,這讓白嬛更加不安。
眼下白沉憂在荊谷,峰上只有她一人,必須穩住場面才行。
白嬛面色憂慮,客客氣氣地說:「仙尊,雲華元君常年閉關,不見外客,我等與之並無太深交流,只不過是看在上一代城主、峰主情分上,為之提供一個居所。若有什麼失物要查,還應從元君身邊之人查起。」
玉劍懸當然聽得出她在推辭,雲華元君身邊的人只剩言言了,言言又瘋瘋癲癲的,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去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