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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她走神的時候,風戈把棺材給打開了。
一時間周圍所有紅綢都像活了過來似的盤旋繚繞,寂靜的盤鈴也「叮鈴叮鈴」地響了起來。美人圖上放出刺目白光,畫中人直接走下畫布,形貌音容皆與活人一致,就連眼神中的光彩都栩栩如生。伴隨著盤鈴奏樂,美人起舞,浩浩蕩蕩的殺伐氣息從四面八方傳來。紅綢鋪出一條條道路,之前消失的護陵俑如潮水般湧入墓室。
他們都像沒看見風戈似的,徑直朝白琅而來。
風戈連金身都顧不上了,抽出軟劍放血,試圖遮掩白琅的氣息,但是毫無作用。
「你快跑!」他急道。
四面楚歌,還能往哪兒跑?
白琅想也沒想,直接翻身鑽進打開的棺材裡。風戈一怔,以生平最快的反應速度幫她合上了棺材蓋。
作者有話要說:我實在是想不出章節名了……就這樣吧()
第15章 煌川出鞘
棺材裡面比想像中更寬大,而且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至少白琅沒遭遇那種一扭臉就跟屍體面對面的倒霉事。
她屈膝跪在裡面,半彎著腰,手伸進袖中摸索符籙,本想用一張取火照明,卻突然發現看不清抽到的符籙是水是火。沒有光,她又不敢亂動,生怕在旁邊摸到一具冰冷的屍體,於是她就這麼僵坐在棺材裡呆了好一陣。
這時候外面的動靜也消失了,風戈敲了敲棺材,問她:「紅綢盤鈴美人圖都消失了,兵俑也去其他地方了,你可以出來了吧?」
白琅推了一下棺材蓋,發現她打不開,應該與血脈有關:「你能幫我把蓋子打開嗎?」
「好。」風戈滿口答應,使了半天勁兒,卻發現……
「怎麼打不開?」他納悶,「之前明明還挺順利的。」
白琅驚慌道:「你別嚇我,趕緊打開!」
外面又是一陣亂撬的聲音,風戈喘著氣說:「邪了門了,怎麼……哎喲,怎麼打不開?」
「你找找旁邊有沒有什麼機關陣法?」白琅其實不指望風戈這腦子,「沒有的話就試著把棺材破壞了。」
風戈氣極反笑:「你開玩笑呢?要是我父皇知道我來趟皇陵,不光沒摸到金身,還把老祖宗棺材給砸了,他不得打斷我狗腿?」
白琅快急哭了:「我總不能永遠呆在棺材裡吧。」
「等著,我在找機關呢。」風戈繞著棺材走了一圈又一圈,從上到下摸了一遍,就連底座都沒放過,最後得出結論,「莫慌,哥哥這就去外面看看有沒有神兵利器能把它砍了。」
「哥!你是我親哥!」白琅感激涕零,想了下又覺得不行,「等等,你走了我不就是一個人跟屍體在一起嗎?」
風戈不耐煩:「膽子小得跟什麼似的,一具屍體而已,還是我老祖這樣英俊威武的屍體,你怕個蛋。你知道我風央皇室成千上百人都想摸一摸這具屍體嗎?」
說完他就走了。
白琅一遍遍告訴自己:「一具屍體而已,而且是得道前輩的金身,是值得膜拜的,並不可怕。」
風戈離開的前一刻鐘,白琅還是很冷靜的。但是一刻鐘之後,她又開始不安了。因為周圍太黑太靜,空氣又不流通,呼吸都有些困難。她睜著眼,黑暗中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她控制不住去數,結果一數,愈發感覺度秒如年,恐懼萬分。
最後她沒忍住,掏出一張符籙,催動了五行訣。
然而這是張水符,一瞬間小半個棺材都被水填滿,直接沒過白琅的腰。她感覺被水波一衝,周圍亂七八糟的陪葬品都堆到了她旁邊。金的玉的,瓶瓶罐罐,條條帶帶,也不知道是什麼,就覺得靈氣滿溢,件件都蘊含駭人的氣息。
「風央前輩,對不起!等我出去,一定給您把水掏干,一滴不剩。」白琅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來找我。」
她心想,抽了一張水符,接下來再抽一張水符的概率就很小了,於是又取出一張符籙。
還是水符。
這次水直接沒過了她胸口。
也不知道她旁邊有什麼陪葬品,被水一泡就軟乎乎地飄蕩著,掃在她膝蓋上,讓她又癢又害怕。她伸出手想把它撥開,但是一摸才發現,這是絲綢般冰冷柔滑的頭髮。
頓時,白琅全身雞皮疙瘩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她覺得頭皮都是麻的,連忙把手鬆開。
「前輩,扯著您頭髮了,對不起。」她痛苦地說,「您放我出去吧,不然再呆下去又不知道要怎麼叨擾您。」
最恐怖的不是在一個棺材裡跟死人求情,而是求情的時候,對方還回應了。
「放你出去?」聲音沉重,有種冷酷的金屬質地,還似外面那些兵俑般磅礴有力,「瀆我金身,留下殉葬吧。」
白琅聽見棺材裡有除了自己之外的聲音響起,瞬間心頭一沉。她不能視物,其他感覺卻在黑暗之下被放大幾倍,就連直覺都超乎尋常地準確。
對方話音落後,一股不易察覺的勁風朝她門面襲來。
白琅憑本能側頭一避,然後隨手抄起一個帶柄的陪葬品擋住自己側臉,伴隨著「咔嚓」一聲脆響,這個陪葬品皸裂出道道裂紋。白琅覺得有股暴烈兇狠的氣息順著剛才與勁風相抗的地方沖入經脈,喉頭一甜險些吐血。她知道剛剛若不是有風央自己的陪葬品抵擋,恐怕她現在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