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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牽強。白嬛覺得白言霜既然能藏一個秘密,就肯定能藏一萬個秘密, 而且他這種人說起謊來是最可怕的,因為大部分人都會信他。
「算了,先放著吧。」白嬛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門外傳來蘇遮幕的聲音,白沉憂出去問道:「何事?」
「半個時辰前,微生漣殺死赤羽,重傷青羽,從半山小榭逃跑了。」
白沉憂眉頭微皺。
蘇遮幕繼續道:「然後剛才白琅前來拜訪,說是要見微生漣。」
白沉憂整了整衣衫,大步離開峰頂劍閣,蘇遮幕緊緊跟在他身後。
白琅和沈硯師正在議事廳靜靜等候。沈硯師坐在書匣上,手捧白琅的鏡子,搖頭晃腦地把他從天書上抓下來的幾個字念了無數遍。
「說好的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從化骨獄到這兒,我都快讀了一千遍了,一點靈感都沒有。」他把鏡子扔給白琅,懊惱道,「既知其白,須守其黑……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白沉憂正好走進來,聽了這話不由心中一跳,因為白言霜寫給西王金母的信上也有差不多的句子。
「公子,好久不見。」白琅笑著跟他打招呼,臉上不見多少芥蒂,她比以往更擅長掩飾情緒了。
倒是白沉憂,他沒那麼願意跟白琅裝友好,於是直接了當地說:「微生前輩暫不見客,二位請回吧。」
「我是來找棲幽的。」沈硯師沒好氣地說。
白沉憂微訝,因為很少有人知道繡鬼人在扶夜峰,他道:「棲幽姑娘不在峰上,有什麼事我可以代為轉告。」
「讓她把其他幾卷天機還了,不然我就替天行道,要她好看。」
「明白了。」白沉憂神色絲毫不動。
「微生前輩近來可好?」白琅猶豫著問。
白沉憂面不改色地回答:「他復生之後稍有些不習慣,所以近日一直在修養調息。」
三人言語拉扯了一番,誰都沒探清對方虛實,最後白琅實在拗不過白沉憂,只能選擇離開。下山的路上,她一直悶悶不樂,沈硯師隨口安慰:「等你們靈虛門把這地方打下來,就再也不用看白沉憂擺臉色了。」
「你希望靈虛門贏?」
「我是向著你啊!」沈硯師伸長脖子,感情真摯地說,「雖然扇主在八荒鏡上小輸一籌,但我還是覺得他贏面大,你以後可得照應點我。」
白琅聽不進這些話,滿心都想著剛才白沉憂的反應。
「我總覺得公子有事瞞著我,你說……微生漣會不會出事了?」
「你要我用天權查查看嗎?」
正說著,樹林中忽然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白琅反手擲出一張符咒,微弱的光芒照亮暗影,似乎有人御獸而來。一股酒香散開,白琅再起一符捏在手中,火線綿延至前方,「呼啦」一下點燃酒水,將林中人影照得清清楚楚。
那人半臥夔牛,腰間繫著酒壺,正慌忙坐起,撲滅火焰。
「別動手,是我。」
白琅反應了一會兒,震驚道:「禹息機?你真的叛出了?」
「別亂說,我怎麼看都比鍾離異和東窗老實吧?」
禹息機從夔牛上跳下來,將白琅二人引入岔道,往荒幽之所走去。他小心翼翼,一路用天權和真氣遮掩行跡,看見任何活物都要停下檢查一番。
「你們不知道,我這幾日混進扶夜峰探查了一下,裡面的水可深著呢。」
白琅正要開口問,禹息機立刻擺手止住,他看了眼沈硯師:「這位是?」
「朋友。」白琅說。
「那我就直說吧,你是來找微生漣的是不是?他逃跑了。」
「什麼!?」白琅跟沈硯師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
禹息機將他這幾日的經歷大致說了一遍。
不久前九諭閣叛亂,他當時正好在閣中待命,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這次叛亂以絕音人傅庭為首,但隨之叛亂的卻有八部三十六器,全部井然有序,似乎早有準備。禹息機不覺得傅庭一人可以做到這地步,所以暗中跟隨了一番,結果還真找到個「同謀」。
「那個人叫梟廻,也是九諭閣諭主,在叛亂之前我根本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九諭閣有他這麼個人。後來我尾隨他一直到扶夜峰境內,結果撞上了滅心。」
「你兄弟嗎?」沈硯師問。
禹息機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不是,是我在九諭閣的同僚。兩千多年前,九諭閣也發生過一次叛亂,滅心就是那時候離開九諭閣的,後來他到底去哪兒了,我也不知道。這次在扶夜峰撞見他,我才搞清楚真相。」
原來前後兩次九諭閣叛亂都有這個「梟廻」的推波助瀾,而「梟廻」只是繡鬼人棲幽的一個化身。
「微生漣復活之後,棲幽在他身體裡種下傀儡線,將他困在半山小榭。不過微生漣太聰明了,他有意表現出一副別無所求,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致的樣子,在半山小榭閉戶不出,讓棲幽放鬆了警惕。這幾天棲幽在外奔波,只留赤羽青羽兩人看守院落,微生漣斬殺其中一個,掙脫蛛絲,消失無蹤了。」
白琅聽得手心全是汗。
微生漣逃脫之後會去哪裡?會做什麼?會有什麼後果?
禹息機把白琅拉過來一點,討好道:「你能看在鍾離異的份上收留我一下嗎?九諭閣現在把我也列入叛亂者名單了,扶夜峰水又這麼深,我不敢久呆……我在外面受苦受累這麼久,牛都瘦了三百多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