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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上陣的。」
駱驚影皺眉:「我擔任主帥吧,稚女命神交結胎之術出身入化,你們去都不□□全。」
白琅苦笑著安慰:「我上次還單獨在萬象魂泉跟他見過面呢,不是也沒事嗎?」
步留影激動了:「你見過他?長什麼樣子?」
「就……一團黑的人影。」
「臉呢?」
「看不見臉,一團黑霧。」
步留影有點失望。
安排戰術結束後幾天,天殊宮魔軍開始密集地往他們駐紮的地方調集。因為化骨獄魔軍被擊退,所以原本在化骨獄前線的主力軍都被調往這裡了。白琅已經收到了好多目擊解輕裘的消息,探子們形容解輕裘的時候都非常恐懼,說他是「於戰場之上勇武如神魔」。
對於這點,白琅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另一個消息猝不及防地給了她沉重打擊。
那天白琅正好率軍突破最後一道聖殿防線,只要進入這裡,就可以傷及天殊宮肺腑了。
此處聖殿一共三座,分別由琉璃姬、琥珀姬、珊瑚姬三位聖妃魔姬坐鎮,她們三人是同胞姐妹,天賦異稟,不用任何道法天權就可以感知到彼此的情況,因而必須同時攻下三處聖殿,逐個擊破是很難不被發現的。
白琅、駱驚影、岳欣三人兵分三路,主帳撤下,為了安全起見,步留影跟白琅一起。
正好這時候步留影派出的探子帶回了稚女命的消息。
「報!稚女命正坐鎮三聖殿中央,三位聖妃魔姬受他統一調派。」
「臉呢?他露臉了嗎?」步留影不死心地問。
白琅覺得她肯定會失望的,但是沒想到探子真的搞了個影璧回來,說是在不久前的魔軍行軍宴上看見了稚女命真身。步留影喜滋滋地捧起來看,看了之後又有點失望:「什麼啊,怎麼長這樣?」
「都跟你說了不會有正臉……」白琅也隨意看了一眼,結果一眼下去就怔住了。
步留影將影璧扔開:「我以為是俊美青年呢,沒想到是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你怎麼了?這都能看傻?」
白琅撿起她扔開的影璧,半蹲下抱緊它,看的時候貼得極近。
「你怎麼了?別嚇我啊?」步留影驚呆了,她蹲下查看白琅,發現她眼神靜得可怕,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陰鬱感。
影璧上記錄了一小段宴會場景,萬千魔軍圍著一座祭祀用的血池舉行宴會。血池中央有玉台,台上美人無數,甘澧如泉,酒池肉林,又血腥又詭艷。
被這些魔姬簇擁著的是布滿荊棘的王座,座上有人慵懶地撐著手俯瞰魔軍,他穿一身略暗的絳紫色長袍,裡衣是純白的,一塵不染,細細的銀鏈將他的前襟和袖口點綴得冰冷考究。長袍下擺覆有薄薄的赤金色甲冑,完美地詮釋著「征戰中的魔宮之主」這個身份。
有魔姬低頭親吻他的腳尖,也有魔姬給他餵下剝好的剔透果實,然後交換纏綿熱烈的吻。
步留影覺得可惜:「雖然這小子也挺好看的,但是不適合我這種成熟的女人啊……」
白琅的指尖一點點拂過影壁上稚女命的面孔,過了好久,她平復了情緒,將影璧歸還,然後回到自己帳中。她取鏡立於空中,天權很快追溯到自己想找的東西,和預想中一樣,鏡子裡出現的並非她的信物,而是偃月真尊一絲不苟的面孔。
「比我預想的要快一些。」偃月笑道,「已經收到了我給你的驚喜嗎?」
白琅攥緊手:「你把楚扶南的肉身交給稚女命用?」
「你的口氣不應該更榮幸些嗎?」偃月將手從袖中抽出,白琅看見他將楚扶南的信物勾在指尖把玩,「憑依在那小子身上的可是天殊宮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造物,如果他只是個普通的少年,可能再修十輩子都輪不到這麼好的事情。我們光是為了讓他能承受稚女命的神魂之力就付出了無數天材地寶,更別提……」
白琅怒聲打斷他:「你到底想要什麼?」
偃月拿著那個信物在白琅眼前晃,看著她的視線跟隨移動,他忍不住輕笑道:「來天殊宮走一趟吧,有些事情必須面談。」
「不可能。」白琅立刻拒絕了,兩軍交戰,她不可能在這時候深入敵營。
「月昭。」偃月真尊拍了拍手,周遭的黑色變得愈發濃郁,黑衣鬼面的魔修無聲無息地出現,朝偃月真尊微微俯首。
白琅下意識地想停止映鏡。
偃月真尊笑道:「如果你不來,我會派人去接你的。」
「知道了。」白琅深吸一口氣,「你可以提前說說要談什麼嗎?至少讓我有個準備……」
偃月真尊從夜行天胸口取出一座很小的青銅鐘,輕搖了一下,鏡像徹底消失,映鏡的天權被禁止了,白琅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再查找到自己的信物。
她獨自在房中思考了一陣,直到門被人敲響。
「你還好吧?」穿一身黑白太極道袍的少年走了進來,滿臉都是不耐煩。
他是青溪的師弟蒼淇,自從受命到魔境保護白琅之後就一直不太情願,一來是不喜浮月孤鄉軍中的惡劣氛圍,二來是不喜歡屈於白琅之下。
「沒事,謝謝。」白琅朝他笑了笑,低頭開始收拾做好的符籙。
「你要去哪兒?」蒼淇皺著眉問,「我隨你一起,不然師兄回來又要罵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