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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閒珺安慰道:“下次我會記得的。”
陸小鳳“噗”的噴出一口凌霄血,場面簡直慘烈。
腳印從老遠的方向一直逶迤到腳下,雪地上腳印更是一個連著一個,兼或有長長的袍擺掃過一層浮雪,濕了邊角,也滋潤了此人眼底的寒氣。
慈航靜齋下榻的地方和魔門正好一南一北,相對而立,只不過相較於魔門奢華舒適的大宅,梵清惠等人的居所透出清修雅致的味道。
大門被扣響時,梵清惠正在和這代的靜齋弟子說什麼,她雖然是冒名頂替,但也有原本的人在。
那人叫齊菁華,氣質有若春雪,□□勝過空谷幽蘭,膚白貌美,即使素衣無飾,她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對她而言最好的修飾,即使是破爛的乞丐窩,也能將她脫俗的眉目烘托出菩薩般的悲憫,而秦樓楚館則標緻出她的高潔清麗。
她是個一個無論在什麼地方都非此合適的人,也是這一代慈航靜齋的核心弟子,但是在此之前尚未在江湖中顯名。
梵清惠來到此地頂的就是她的名頭便宜行事,自靜齋上一代齋主避死關再未出來,齊菁華這位精英弟子就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沒人再像是上代齋主那麼推崇她入世,直到梵清惠的到來,她才從苦修之中脫身而出。
只是齊菁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出門的第一次就被魔門邪王盯上,受驚過度的她被尋來的梵清惠帶走,入世弟子的名頭就轉給了梵清惠,
這本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齊菁華還是不免感到沮喪。
她覺得自己拖了後腿,但又不知道怎麼訴說。
如果梵清惠不急於讓慈航靜齋再次恢復隋時盛況,她應該很輕易發現齊菁華的不對然後從中調解,可是她沒有,不得不說這是天意。
就在梵清惠針對季閒珺做出下一步計劃,並說出——“季閒珺此人正邪不明,但行事卻不曾有大惡,若有人用心引導未嘗不用一心向善,為天下奔走……”的話時。
“咚咚咚——”
大門響起三聲規律的清響,由此可以看出來客十分知禮儀。
武林高手的耳朵微微一動就從後院捕捉到前院的動靜,梵清惠停下說辭,正要叫人去查探來人身份,卻聽見一聲清朗的男聲迴蕩整間宅邸上空。
“齋主可在?”
梵清惠皺起眉頭直接起身向外面走去。
齊菁華:“齋主?”
梵清惠停下腳步,沉吟半哂吩咐道:“你留下,不要亂走,等我回來。”之後快步離開,獨留下齊菁華摸不著頭腦的站在原地。
太子長琴囂張的叫人法子不止把門叫開了,還引來一群容顏各異的美人圍著他。
小小一間宅子居然有如斯爭奇鬥豔的芳色,只是本該享受的人慢條斯理的撥弄著琴弦,通身氣派比屹立在風霜中的山巒更冷徹三分。
梵清惠到時就見一白衣華裳的男子墨發披散,仿佛冰雪之中的一筆墨色,書畫出風月寒江,系衣的絛帶編結出幾個瓔珞似的結,一塊玩玉懸在腰間,面目毓秀端麗,嘴角笑意在看到自己時加深,如沐清風的舒朗姿容越發風骨不凡。
他看起來實在是一個非常容易讓人生出好感的人。
即使是被強迫叫出來的梵清惠在看到是這樣一個人在無禮時,也不禁消去火氣,心平氣和的問道:“閣下有何貴幹?”
太子長琴仔細打量她一番,視線露骨的讓梵清惠忍不住退後,他忽然用手理去腮邊垂髮,溫和平緩的道:“你是梵清惠?”
梵清惠坦然應下。
“我是。”
太子長琴垂下眼帘,撥弦的手改為按上去,笑聲舒緩的像是四季飄蕩的雲彩,惹人生羞。
“太子長琴今日請戰梵齋主,”抬起眼,彎起的眼角里冷意醞釀出恐怖的黑暗,“還請讓我好好見識一下劍典之威!”
一個完全的陌生人,一個出其不意的決戰邀請,附近被太子長琴第一聲宣告吸引來的人表情猙獰,好似從未想過居然還能有這個發展!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長琴表示我來打小三了。
第109章
人群環繞慈航靜齋落腳的大宅圍成一圈,卻又謹慎的隔出一段距離, 所有人目光灼灼的等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之後不出所料……
梵清惠仰起頭, 淡淡向後面的弟子吩咐道:“你們先退下。”
靜齋弟子們面面相覷,神情猶豫的道:“……是。”
白衣素服的女子們進入大宅避戰, 其他人在感嘆少了眼福的同時,不禁露出越發期待的表情。
梵清惠不解道:“閣下和慈航靜齋有何仇怨?”
太子長琴不緊不慢道:“無。”
梵清惠面容平靜:“那是和清惠有關聯?”
自從叫戰開始就一直不曾離開琴弦的手指停頓在弦與弦之間,墨發披衣如瀑, 自帶不可衡量的奇異風骨, 俊秀的面容亦是在梵清惠的話中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太子長琴:“你說是還是不是呢?”
梵清惠輕輕點頭:“看來是是了, 不過在此之前請容梵清惠詢問一下因果,此戰可避否?”
太子長琴果決道:“不可能。”
梵清惠再次點頭, 將手伸向背後, 噌鳴劍鳴瓮動在空氣之中, 劍冷霜華映出一汪雪色, 十分清高剔透。
“既然如此,梵清惠應戰。”
現場一片譁然, 不管什麼心思都沒想到梵清惠會應的這麼幹脆, 尤其是混跡在人群中的那幾個知曉他身份的, 然而他們馬上意識到這是場大樂子,可不能一個人獨享。
幾名灰褐色衣裳做普通打扮的男人悄悄退出人群,分別跑向不同的方向, 之後他們或吹響只有特殊生物能聽見“哨聲”的口笛,或拿出一隻鴿子放飛到天際。
撲啦啦鴿子扇動翅膀的聲音到落下時引來磨墨人的注意, 一縷不曾梳上去的髮絲落到肩頭,他拿下鴿子腿上面綁著的信函看過之後,目露奇異神采。
哨聲傳播範圍極廣,卻只有養在苗疆的蠱蟲能夠聽見,不巧,玉羅剎玉大教主在清理門戶時隨身帶的那一隻有了反應,眼神意味不明的掃過銀鉤賭坊里的苦主,孤松,寒梅,輕哼一聲,捲袖而去。
飄然零落的寒梅下紅衣公子朱顏如玉,巧艷絕倫,耳畔似是只聞雪落的動靜,好一副入畫成詩的美人圖。
然而公子微微一抖肩頭,雪花零落,他似有所進的尋聲望去,只見另一身紅衣飄然而至。
玉羅剎雙眸瑰麗如純度上好的清淨翡翠,氣質自帶妖艷,紅衣穿在他身上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散發野心和狂傲的氣魄。
若以花做比,公子哥是那灼灼其華的桃花,滿目桃色,玉羅剎則是帶刺的玫瑰,不僅扎人還奪命。
玉羅剎一到,先是笑聲迴蕩在這處懸崖峭壁之間,震得遠處雪層有不穩的跡象,可見是用了內力。
“王憐花,你女兒和兒婿都在泰山,怎得你自己一個卻跑來這麼一處孤峰獨立的地頭髮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