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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閒珺沉默下來,輕拂一下額間,再抬手,手指上黏了一樣東西。
楚留香歪頭一看,驚的攥緊扇身,割到指節。
“你這人……”
還是不是人啊!
由於他表情變化極大,以至於牽扯的嘴角一抽,整個人看起來無語和驚疑並存。
“公子,您這是……”聶小倩沒來及去看季閒珺手裡的東西,倒是楚留香的反應嚇她一跳。
楚留香捂住臉,轉過身,無力擺手,“沒什麼,沒什麼,我不過是被嚇一跳。”
聶小倩一臉茫然,這到底誰嚇誰一跳?
就在這時,季閒珺輕輕一笑,將“那東西”彈過去,風一吹,極為細小的一根落到趕忙伸手的聶小倩手裡。
“供著吧。”
一句話落地,恍惚間好似有什麼屏障破空開氣,整間山林里的氣場就是一變。
楚留香忍無可忍轉過身來,一語道破天際。
“你給人家一根頭髮是作甚?”
其實他更想說作怪。
季閒珺板下臉,一張臉上仿佛被誰撥雲見月,兩顆淬寒凝星的雙眼有龍氣直衝而上,像是楚留香這等挨得近的,心頭一緊不說,下意識便想跪地俯首,至於聶小倩這等鬼身反應更是強烈。
方圓百里,龍吟虎嘯,赤影奔天,整整環繞一圈方滿意回歸君主身後,濃烈帝氣散於天地,仔細去看會見枝繁葉茂的林間莫名多出一種莊重之意。
“最早時期的供奉就是供奉某些德高望重之人的髮絲,指甲,其中以髮絲為最,因為發如血,是人體氣血所在。”季閒珺邊說邊道:“別拜那些佛祖神仙了,他們八成沒空管你們這些誤入歧途的人,佛家倒是又可能管你們,但是……”回首瞄了眼古剎現在慘狀,嗤笑一聲,刺得聶小倩無顏落色。
季閒珺:“我已經把這‘東西’和此地山脈相連,相信只要誠心供奉,它作為山體的一部分也會願意庇護你們,最重要的是,你們這些女子處境堪憂,最好不過輪迴轉世入畜生道,幾世之後洗清罪孽才能為人,最壞……呵,所以你們聽我的當個山間精靈,守護這座大山,日益月繼自有功德加身可比別的法子自在。”
楚留香聽到這裡不由驚奇的從聶小倩手裡拿過那根頭髮,像是沒想到區區一根頭髮能有這麼大作用。
“真這麼管用?”
“你以為我是誰?”季閒珺傲睨萬物的一笑,沒說他曾支手調縱平復萬卷河山,沒說他曾手持九鼎唯我獨尊,但不言不代表別人感覺不到。
一時之間,兩人相繼無言,敬仰的望著季閒珺。
收到他們的尊敬,季閒珺不置可否的一笑,負手指點道:“把蘭若寺收拾起來,別搞些外門邪道的,光是此地山氣就可保你們平穩。”
聶小倩趕忙道謝,“仙師大人,來世結草銜環定然報此大恩。”
季閒珺擺擺手,沒說免了這種話,反正等到時候自己還在不在都不一定。
楚留香遠看著苗條人影逐漸遠去,心知聶小倩這是回去報喜,他和季閒珺一樣都不怎麼在意聶小倩最後的話,倒是別的他有問的心思。
“也是邪門,怎麼我一問和原隨雲有關的事情總有人冒出來打斷?”楚留香納悶的想道。
季閒珺指尖敲敲樹身,天際圓月過山,只留半圓,但也足以穿透這片失去妖氣迷障的土地。清清冷冷的白霜灑了滿地,不需要點燈都能看清周圍四五米外的位置,和之前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截然不同。
正是察覺到這等不同,楚留香若有所思的揚起眉梢。
“之前問你,你百般不說,難道是和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有關?”
季閒珺表情不變,但看他眼神流露出些微詫異。
楚留香當然不會錯過這點兒,他啞然道:“…………不會吧?”
他也只是懷疑,畢竟幾次三番被打斷這怎麼看也不像是巧合,可實際上正是巧合所以才顯得不對味,再加上剛剛經歷過女鬼妖怪同台對唱的戲碼,由不得他突然往這方面考慮。
現在季閒珺要是告訴他真是如此,他怕是也會願意相信的。
至於子不語怪力亂神愛哪裡去哪裡去,起碼孔子沒見過妖怪!
在他這樣想的時候,季閒珺微微一笑,置他眼巴巴的等答案滿足好奇心於不顧,施施然準備走人。
“唉,別走啊!”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楚留香看起真他娘的委屈。
這句話轉個意思理解,差不多是滿心想罵娘了。
“不帶這麼玩人的,又不是天機不可泄露!”
季閒珺不動聲色丟出一語。
“你怎知不是天機?”
楚留香愕然的張大嘴。
“還真是天機啊!”
季閒珺:“不是。”
楚留香:“……………………………………”
MMP!
作者有話要說:
熟悉的人都知道我挺惡趣味的。
我擦,放存稿箱忘記設時間啦!!!!!
第50章
季閒珺這人有點兒惡趣味,經常愛讓人急急, 也愛說話留半句讓人瞎猜, 非要把人撩撥的著急上火差不多想上拳頭了, 他才像是剛睡醒似的來上那麼兩句把人胃口吊足了。
要不怎麼說招人恨呢?
但更招人恨的是,吊足之後他又不說了。
楚留香就是這等心情下的受害者。
論起養氣功夫, 楚留香自覺比不上武當木道人這些專門修道的,所以他想自己這一拳頭上去,雖然有失風度, 但季閒珺應該能理解吧?
如同看出他表情不善, 季閒珺從善如流的解釋道:“氣運。”
楚留香舉起拳頭。
季閒珺:“天地之大, 有運者達;天下大同,有國為家。這句話的意思是, 天下之間, 有氣運者為先, 其後則成國, 國有國運,地有地龍, 龍指龍脈, 指天下, 更指大方萬物。一般情況下,天下比國家氣運鴻厚,但能“看見”的其實是後者, 正是所謂的國運。你要知道,天下之大, 有如一顆鑲嵌在寰宇中的球狀物體,故而氣運散亂世間,絲絲如絮縷,就算是國家也不過是天地氣運之間稍微大點兒的一縷,由此可見能得天地厚愛者,以一人比之一國半點兒不是難事。”
“……”楚留香壓下心頭的驚駭,顫聲道:“你是說,原隨雲是……是……”
季閒珺可以肯定的說:“不是”
楚留香放心了,然後……“你過來!”
季閒珺置若罔聞:“但是他身上氣運不小,我之前不是說了,蔭庇,原家祖宗能力不小,數百年來就這麼一根獨苗,定然會護著他。”說到這裡看見楚留香的表情,話鋒一轉,語氣興味,“但若覺得只是如此,那就大錯特錯了。”
楚留香本來還覺得三觀在今天算是徹底碎了,但又有些興味索然,像他這種連祖先是誰的,肯定仰仗不來這種好處,但他心思通達,想也就是想想,有些感嘆沒有計較,所以聽見季閒珺這麼說後,還有心情去問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