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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沙曼的鞭子,宮九的身體不禁騷動起來, 眼也不眨的從袖子裡掏出鋼針扎進大腿, 血肉發出的微不可查的哀鳴聲令宮九滿足的舔舔嘴角, 勉強壓制下心頭的騷動。
“咚咚咚——”
房門在這時有序的響起來, 被打斷興致的宮九眉頭皺了一下,然後很快鬆開, 拔出鋼針, 褲子下的皮肉已經迅速癒合完好。
何等逆天的功夫!
這也是宮九修行之後唯一滿意的地方。
足夠厲害, 才對得起自己的付出。
“是你?”
打開門,如花美眷亭亭玉立,可看他卻是一臉的花容失色。
宮九眯起眼睛:“公孫大娘, 你還沒走嗎?”
公孫蘭咬咬嘴唇,忍氣吞聲道:“你允許……我沒有您的命令不敢離開?”
宮九冷眼瞧著剛開始還倔強不從, 但幾日過去不僅乖順下來還懂得審時度勢的公孫大娘,微微一笑。
“你可以走,就是紅鞋子……”
“它是您的!”
公孫蘭睜大的眼裡透出深深的驚慌,她已經不願意去想自己繼續留在這裡會變成什麼樣子,光是回想幾天來的遭遇就讓她不禁打起冷顫。
宮九滿意道:“那你可以走了,對了……”
忍不住想要轉身就走的公孫蘭立刻停下來,仿佛蓄意培養出來的條件反射一樣。
宮九冷淡的視絕色美人於無物,回味的卻是沙曼的“熱情”。
“我不想再在江湖上看見你。”
公孫蘭握緊雙拳,全身發著抖也沒說出反駁的話,老老實實跟在突然出現的黑衣人背後離開。
多年心血一夕給他人做嫁衣,公孫大娘沒歇斯底里去和宮九拼個同歸於盡都是自制力強大的表現。
常年混跡三教九流,公孫蘭也最清楚什麼樣的人最可怕。
無疑,季閒珺是一個,這個宮九也是一個。
他們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所以勾引不成,公孫蘭無論被季閒珺折騰成什麼樣也沒想過報復,宮九要她的紅鞋子,她除了最後的掙扎以外也只能乖乖從了。
不然還能怎麼樣?
不識時務的把命搭進去嗎?
公孫蘭回頭看眼這間平平無奇的大宅,心中苦笑著想著。
但就怕自己這一條命根本不能讓人家滿意。
須知死之前,尚且有生不如死。
成功脫離魔窟的公孫蘭看起來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發角多出幾根斑白,她像是真的老到符合自己本身的年紀,而非艷色逼人,會叫人一下子想到卓越如仙子,高貴如皇后的曼妙美人。
江湖濁浪掀蓋起,誰人乘船逞英雄?
一槳渡舟尚可取,橫越大海是愚人!
只有傻子才會在風浪加身之時,還打算用一船一槳橫跨大海,君不見多少蓋世英雄死後都占不足這方寸之地,而江湖之中又有多少英雄埋骨他鄉?
在大形勢之下,公孫蘭的落魄不是唯一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只爭朝夕,所以不知在某一刻變故突生是武林人註定的命運。
因此天才,神童,智者,惡賊,大俠,強盜也全都擺脫不了,隨波逐流……
宮九本也是奔著大金鵬王的寶藏去的,在見識過季閒珺的手段之後退而求其次盯上了紅鞋子這個組織,現在屬於公孫大娘的紅鞋子落到他手裡真正是如虎添翼。
羽翼漸豐的宮九也不知是否令小老頭生出威脅,往日隔三差五會叫宮九返回無名島一趟的吳明居然已經好幾天不曾叫他。
這會是某種不祥的信號嗎?
實則不然,吳明之所以不去盯著自己給予厚望的弟子,是因為他無暇分身。
兩個“老朋友”突然來了無名島,作為主人家可不是要好好歡迎歡迎嗎?
一桌的好菜加上好酒,牛肉湯香醇渾厚,美人在前翩翩起舞,簾後倩影執笛奏樂更添一分誘惑。
說是皇宮大殿內的享受也不為過了,可備受招待的兩個人卻視之如常,甚至一臉的不以為然。
吳明無可奈何的瞧著這兩個“年輕人”,比起他們自己是真的老了。
只是老馬識途,虎老餘威在,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等等評價都叫人不能小瞧了老人。
因為老人的閱歷之豐,遠非年輕人可比的,尤其是這個老人本身還是個奇才天才,某種意義上的完人與天下第一!
不論他的外表何等平凡乾瘦,起碼在座的兩個人,一個會狀似輕佻的叫他小老頭,一個會淡淡喊他吳明,卻全都沒有一絲小看的意思。
即使小老頭表現的跟個再和藹不過的尋常老人一樣,他們也只會更加警惕而不是拿起酒,夾著菜,如同他期待的那樣稀里糊塗的死在這座島上。
要問玉羅剎為什麼會那麼清楚,三十年前他們就打過一架,三十年後也打過一架。
兩次戰鬥一輸一平,最後一戰至今沒尋到好時機。
所以不管怎麼看,玉羅剎和吳明之間也不是親密的可以一起喝酒的關係。
至於王憐花更好理解,吳明和他有仇。
什麼仇呢?
當年他還做著千面公子和沈浪鬥來鬥去,斗得整個江湖都不消停,最後把快活王的野心暴露出來,隱形人就在這期間往東武林插過不少眼線。
以憐花公子的心高氣傲怎麼樂意自己被人當靶子利用?
一時失態的結果就是他想陰了隱形人,只是後來出海在即他不得不放下陰暗心思,直到幾十年後迴轉中原這才有了機會。
不過,他看著小老頭那張皺皺巴巴的老臉,突如其來的倒胃口令他少有的面無表情,嘴角笑意不掀,面目卻極為精緻,像是一朵冰雕的桃花,將硃砂的顏色凝固在結成那一刻,好看的如同一隻桃花妖正等著攝人心魄。
他想,自己果然還是喜歡好看的人,比如沈浪那張臉不知多少次救下他自己的命!
一席葷素俱全,南北各地手藝薈聚的席面,合該用心享受的三個人卻一言不發,只有吳明自己往杯里添酒,時不時咂摸兩口。
庭院裡翩飛的蝴蝶落到五顏六色的花枝上,這些不知名的花種滿是南海的風情,中原大地正是苦寒之時,海外卻是一年四季溫暖如春,為此特意弄出的露天布置能讓客人還是主人都能一品島外看不見的奇異風景,景象可謂別開生面。
終於,在一隻鳥跳上巢旁邊的樹枝上時,小老頭輕笑著招待道:“怎麼不去吃啊,是不和口味嗎?”
一開口,兩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王憐花突然笑了起來,冰凍的面容一夕間春暖花開,美貌驚人。
“光是一桌宴可打發不了我。”
玉羅剎慵懶的捲起髮絲,魅惑從斜過去的這一眼中透出來,異域風情頓現。
“那是,打發叫花子也沒有這麼吝嗇的。”
吳明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們,就像是看待兩個陌生人。
他先是夾起冰盤魚片,放的時間有點長,冰塊有些融化,但是魚的鮮味絲毫不褪色,搭配上特別調製的醬汁,正是爽口入味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