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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腳腕被金屬箍勒得都要失去知覺了，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了那一處，因為另外一隻腳被割掉，雙手又被固定在高處，剩下的那一隻腳被體重拖累得快要壞死了。這是紀柳第一次決定有時間要減肥。
她覺得好疼，比闌尾那一次疼得多，而且，還不知道要疼多久。有薛太初在，這一次只是一個指尖和腳，下一次不定是哪裡呢。
她很疼，但不像之前那次，選擇忍著。這次她沒得選，必須忍，只能忍。
紀寶珠沒回來的時候她根本不胖，但後來，越不開心越想吃東西，越吃東西越心疼錢，越心疼錢就要越降低食品的檔次。
如果不是末日來得夠早，她應該和一頭大肥豬沒差別了。不過，有了唐曉風，她現在距離小肥豬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也已經算小豬了。
比如讓薛太初踹上一腳的陸仙有胸擋著不會死，她的游泳圈一樣可以保命，在末日裡這樣的脂肪層還是挺讓人有安全感的。
實驗室里很難區分日夜，這些人也都是廢寢忘食的瘋子，一天三頓飯都不定時吃，有時候只吃一頓，而且這個實驗室是在地下，沒有窗戶，日光燈24小時都開。
紀柳的領域鋪散開來只能看到周圍的一片空曠——這整個區域附近都是一樣的建築，地面上一個看起來很正常的小別墅，一共四層，三層住人，上面帶小閣樓。
但其實，地下面是實驗室。是的，這整個區域的小別墅下面都是實驗室，上面很少走人，這些實驗工作人員有一個專門的通道。
實驗室在地下也是相通的，地下甚至有洗澡、睡眠和吃飯的地方，地下的食堂就在地上的食堂的正下方——整個帝都的s區地下都是被掏空的，如果被重型武器轟上幾下，地面都會塌陷。
他們有的時候也餵她吃東西，但是然後緊隨著的就是各種探查，比如胃鏡、腸鏡，觀察她的消化情況。
大多數時候都是注射營養液，這種東西能保證她不死，又沒有過多的體力反抗，甚至也只有極少量的半固體排泄物。
說好的人類尊嚴呢？那是東西是根本不存在的。
她有點兒後悔自己當初答應楊英姿的邀約非要和她看那個破爛歌舞片，以及……談心事，遛遛。
“一直以來，人們認為人類自身是由肉=體和靈魂兩部分組成，姑且不談論靈魂的重量是否只有21克拉，我們來談談靈魂，它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薛太初今天穿了大風衣，整個人懶散地躺在小別墅的房蓋最頂上。
他伸手就能碰到閣樓的小天窗，手中拿著一根牙籤，說完話，就將它叼在了嘴裡。
他頭上戴著一個米色的漁夫帽，軟趴趴的擋住了一點額頭，看不見他的眼睛在看向哪裡。
紀柳沒有反應，裝作沒聽見。這個傻嗶！她只想找個機會出去，然後回到基地碼好人再回來揍死他。
“靈魂也是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它的骨架‘自主意識’，雖然少，卻高級、有規律、有智商，可以思考，甚至可以選擇性進化。另一部分是它的血肉‘精神力’，填充靈魂所有的空檔，它看起來是沒有用的，但是沒有它的存在，自主意識是無法指揮身體來配合動作的。通俗來說，自主意識就是操縱者，精神力是連接線，身體是皮影戲的影人、木偶戲的木偶。”
薛太初不像是這麼文藝的人，卻說出來這樣的話，不知道為啥，居然還有點感傷的氣氛，然而，對他來說，紀柳的身體仍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可能根本聽不懂吧？
“我的一個朋友是生物學家，他後來開始研究哲學，然後，他瘋了。我有好幾年沒見過他了，但是在末日來臨之後，我見到了他，他居然正常了。
不但如此，他還變成了一個喪屍，能和我溝通的喪屍。
他說，他的靈魂不足夠高貴，無法般配強橫的肉-體，所以，只能變成行屍走肉。我原來以為，他是沒吃藥。可是……”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完美進化
薛太初“噗”地一聲吐出了牙籤，向蒙蒙的天空揮動舉起了手臂，紀柳的感覺穿過了的實驗室和土層、小樓，看見他寬鬆的大風衣臂上一塊越來越明顯的凸起。
“如果靈魂足夠高級，就能夠駕馭強橫的肉-體，不管身體有多強，只要你的靈魂足夠強，就可以支配它，做主人。”
這樣放在和平年代足以讓人覺得是個放棄治療的自戀狂的話，紀柳卻無法做到和之前一樣無動於衷。
說到底，她對薛太初的一切都還是在意的。她在意這個人強大的精神力、在意他無形的武器和毫無破綻的防禦、在意他和她一般的力量卻有她無法匹敵的自愈能力。
人的身體和靈魂，人類已經追尋這樣的奧義千百年，可是卻沒有結論。
這對一個末日裡被關在實驗室的小白鼠來說，原本是八竿子打不上的臭氧層子，可是，此刻她卻仍然覺得有什麼東西觸動了她。
薛太初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變化，她也能，她只是沒有他那麼厲害，能夠控制的幅度、強度和精細度更大，但至少她從前不會的身體強化，現在已經學會了一點，將來她會更厲害的，她有預感。
“我有一個技能，你見過的。”薛太初說，“我將自己的呼吸、體液、血肉和精神力分布在固定的空間中，然後瞬間壓縮、引爆。我身體裡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融為一體，我甚至懷疑死了之後是不是靈魂不會脫離身體而去。這大概就是人，和我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