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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們的臉上閃過驚疑。
杜國華在公司里一向是鐵血手段,不講私情。可他今天竟然說出這樣服軟的話,可能是真的大限將至了。
不過想想也是,他家裡那幾個兒女,老大是個演戲的,老二純粹二世祖,老三就是個只會逛街做美容的嬌嬌小姐,老四呢,聽說剛下山,最近也沒信兒了。
孩子雖然多,沒一個派得上用場的,公司今後的發展可不得仰仗他們嘛。
董事們的臉色一時變得微妙。
杜國華忽然重重地咳嗽起來,咳得老臉泛紅,差點背過氣去。助理忙給他奉上白開水,拍著背給他順了順氣。杜國華邊咳邊喝水,響徹會議室的咳嗽聲終於漸漸停歇下來。
假咳嗽也是耗費精力的,再加上年紀大了,杜國華咳完就癱在了座椅靠背上,氣若遊絲地說:“股權相關事宜我會托律師儘快安排好,近日我會趕往國外調養治療,興許這次……是咱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人老了沒什麼好惦念的,就是放心不下公司和孩子。你們都是我信任的老朋友,可要幫我看顧好啊……”
他說的有點像臨終遺言,坐在偏靠後的余成安掩下心裡歡喜,心想或許是杜國華真的老了,就算毒咒被解開,年邁的身子也經受不住這幾天折騰。
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老天爺到底還是站在他這邊的。
杜國華交代完,聽了兩耳朵不知是真是假的安慰話語,便在助理的攙扶下出了公司,上車回家。
上了車他就拿紙巾把嘴上的唇膏給擦了,皺著眉頭吩咐助理:“給我安排一張去美國的機票,就說我去看病了,還有這幾個人……”
他拿出一張名單給助理,上面有四個人的名字,都是他回公司期間發生過利益衝突的,“找人盯著,把他們這段時間的動向都匯報給我。還有他們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只要在公司任職過的,都關注一下。”
杜國華走後,余成安接到一個電話,來自於他的小舅子。
他小舅子就是被杜國華親自裁掉的那個。之前杜國華在床上躺著的時候,余成安給他安排的職務不低,他也享受了一段位高權重頤指氣使的日子,如今被趕出來了,雖然暫時還沒出現經濟危機,他心裡卻像缺失了什麼一樣,一天恨不得給余成安打千百個電話。
余成安被他搞得煩不勝煩,經過今天這一出,終於給他鬆了口:“你放心,杜國華那個老骨頭沒享福的命,身體又出問題了。過段時間我就把你弄回來。”
他小舅子聽了大喜:“是我姐從香港請來那位大師的功勞?”
余成安語焉不詳:“算是吧。”
對面瞬間激動起來,沒有見面的情況下,隔空就能取人性命,這得是多大的神通啊!
聽小舅子念叨著要讓大師來家裡幫看風水,余成安嗯嗯應了幾聲,說自己在忙,就掛了電話。
隨即又撥出去另一個號碼。
“張大師,是我,余成安。”余成安的話語裡帶了點恭維,“您的手段可真是太厲害了,雖然後面出了點問題,可杜國華現在也是強弩之末,看著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這次您可算是幫了大忙,報酬您隨便開,我立刻給您轉過去!”
張法師聞言,心中產生了些懷疑。
一般懂風水的人都會些養生之法,對方既然能破他的咒,總不能連個老頭子的命都保不住。
他問:“你怎麼知道他強弩之末?”
余成安把今天公司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張法師聽完,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斟酌了一下道:“我看這件事還有些蹊蹺,你先別輕舉妄動,我得再調查一下。”
他當然沒這麼古道熱腸,浪費自己的時間幫余成安排除異己。實則他對自己受傷的事還懷恨在心,想要看看到底是誰破了他的咒,讓他受傷。不出這口氣,他心底難平。
余成安聽完連說他周到。
另一邊,在安排人手盯梢名單上董事的同時,助理也給了杜國華這幾人近段時間的動向。
杜國華翻看著,問:“余成安的太太去香港幹什麼了?”
助理道:“這個暫時查不到,不過她回來的時候似乎什麼都沒帶,不像是去購物遊玩的。”
杜國華聞言專門在余成安的信息上停留了一下。
不怪他多疑,剛被人用陰邪手段坑害過,他在這方面尤其注意。由於某些歷史原因,大陸風水師稀少,一般富商想算命看風水,都會專門去港台地區找大師看。
算算時間,好像也剛好對得上,這麼一來,余成安太太的行徑就有些令人懷疑了。
他把資料放下,在心底把余成安劃分為重點觀察對象。
從書房出去後杜清眠問起這件事,杜國華沒有瞞著她,把自己的猜想還有安排都說了出來。杜清眠不知道香港是什麼地方,不過聽杜國華解釋之後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因為在天衍掛著職,杜清眠不方便在家滯留幾個月,聞言道:“明天我去他家拜訪。”
杜國華怕她打草驚蛇,但覺得她有本事在,心裡可能自有計較,於是想了一下道:“……到了你就講我已經去了國外,臨走前叮囑你到幾個董事家裡多走動,免得他們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