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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過正在臥室里放著,被李木雙用纏了符篆的麻繩捆得結結實實。此刻他閉著眼睛,略顯狼狽地被包成粽子扔在牆角,仿佛失去了意識。
李木雙回想起抓他的那天:“他不知怎麼就發狂了,連傷了好幾個人,我和尤志勉強才把他壓制住,尤志也受傷了。”
她心有餘悸地鬆了口氣:“幸虧有您給的法器在,關鍵時刻沒辦法了,我就把東西拍進他嘴裡,沒想到真的有用。”
杜清眠掀著司過的眼皮子看了一下,掐住他的嘴,準備把珠子取出來。
和頌瞧著她瑩白乾淨的手指頭,看她準備上手,一把將她的手擋住,臉有點黑:“你還真是不嫌棄。”
杜清眠:“還好,屍體都摸過了,一會兒洗洗手就行,我沒潔癖。”
和頌似是敗給她,搖了搖頭:“你先歇著。”
說罷將手一伸,便把火紅的珠子召了出來。這算是十分珍貴的東西,出來之後仍舊泛著紅光,和頌細觀,認了出來:“至陽的火離珠,怪不得能壓制住煞氣。”
杜清眠看那顆火離珠就這樣浮在他手上,心裡略微帶了些期盼,她成仙之後是不是也會這麼厲害……可惜照和頌的說法,她今年才十七,早得很呢。
和頌的話落後,司過便睜開眼睛。他的瞳孔裡面沒有光,呆滯兩秒,猛然就將身上的繩子掙破,張牙舞爪向著身邊的人攻擊。
他渾身散發出淡淡的黑氣,面目也猙獰,一看就是中了邪。杜清眠沒想到有邪物能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連天衍的人都敢坑害,正要出手,和頌又先她一步將人給攔下來了。
當初他看司過不順眼,耍了個小心機把人安排到這邊。就算他現在中了邪,和頌也不想看見杜清眠沾他半分,礙眼。
和頌伸手將司過身體裡的邪物抽離出來,那玩意兒面目可憎心不甘情不願地向外剝離著,卻也回不去,只能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向外拉扯。
從頭頂開始,剛剛到脖子的時候,剝離戛然而止。
這鬼竟然只有個腦袋。
杜清眠皺起了眉頭:“是那些鬼頭?”
戾氣這麼重的鬼,人間大概是沒有幾隻的,況且這鬼丑的頗有特色,杜清眠見過一次就記住了。
被這種老鬼附身過後,司過的身體一下子軟倒下去,李木雙拿回火離珠,見小老師他們似乎有事要談,拖著司過便出去了。
鬼頭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被弄出來,他原本的計劃是鑽進司過身體裡的為非作歹,激怒杜清眠,讓她忍不住出手,哪怕不經意間死在她手底下也行。
卻沒想到對方的手段這麼粗暴簡單,直接把他揪了出來。
他心有不甘地被和頌拿在手裡,看著杜清眠,心底暗罵天道不公,明明對方才是更骯髒的出身,卻混的比他還好。
他盯著杜清眠,陰嗖嗖開口:“老朋友,又見面了。”
“誰跟你是老朋友……”杜清眠下意識反駁。
“你不認也沒有用。”鬼頭哈哈大笑,“命數在這兒,你是改不掉的,就好比你無法修煉成仙一樣,只要引出天雷……”
和頌忽然眯起了眼睛,想把鬼頭掐滅在掌心。
杜清眠眼神一厲喊住了他:“等一下!”
和頌頓了一下,沒繼續,臉色卻不太好。
杜清眠又想起在忘川河底時他們說的同出一脈,狐疑的看了一眼牧野兩人,問:“師父,你有沒有設麼想跟我說的?”
牧野忿忿:“我有什麼好說的……”
她又看向和頌,和頌眸光幽暗不明。
杜清眠早就煩的不行,見狀把鬼頭抄走,逼問他:“我為什麼成不了仙,你說!”
鬼頭陰森一笑,面帶得意:“因為你是跟我一樣的東西,甚至比我還要惡劣的存在。等你成仙那日引出天雷,不被劈死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成仙!”
“數千年前你差點造就一場浩劫,真是可惜,嘖嘖……”
杜清眠想起先前那隻鬼說的話:“你是說那個魔物……”
鬼頭臉上已經現出笑意。
“無稽之談。”和頌沉沉打斷了他們的話,“若你是那隻魔物,怎麼可能站在這裡?”
鬼頭聽見這句話,一下子怒了:“還不是那個叫和頌的多管閒事!”
屋子裡瞬間有些安靜,杜清眠看向和頌。
鬼頭沒有察覺,仍舊喋喋不休:“要是沒有他,我們早就從忘川河中脫身自由,何須苦苦熬上這許多年!”
杜清眠轉換目光,看向和頌:“怎麼回事?”
和頌只是篤定看她:“你可以修煉成仙,別聽他胡說。”
杜清眠仍目光灼灼望著他。
和頌神色複雜。
成仙是修道人一生的信仰,就算他有信心,也難保杜清眠知道真相後不會自我懷疑。
杜清眠不蠢,她乾脆利落的召出一團火將鬼頭燒掉,聲音依舊平靜:“和頌,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嗎?”
“我聽你講。”
她能看出來,和頌有事情瞞著她,或許是善意的隱瞞,但她無法接受。
她也能察覺,和頌總是事事處處幫扶著她,但她不是菟絲花,不會一吹就折,比起被保護在羽翼之下,她更需要自己帶來的的踏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