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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砸了這麼多錢,知情者一聽便知其中水分有多大。
姚詩嵐決定把杜清眠送進明華國譽班,一來她或許能沾上什麼不良的習氣,二來她接觸的都是底蘊淺薄的暴發戶,將來人脈必定一塌糊塗。
高中是一個人性格塑造的重要時期,一想到杜清眠將來會過得悽慘無比,姚詩嵐就忍不住為自己的決定拍手叫好。
她在心中做著規劃,默認杜清眠在山上接受的都是低級教育,還沒開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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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清眠從自己棺材的夾層里掏出一封信,信封上落著狂肆張揚的兩個大字,天衍。信封右下角一行小字不太起眼——天衍學院聘請書。
這東西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紙質都已經薄脆泛黃,杜清眠從信封里掏出聘請書,抖了抖,看到上面為表尊重明顯手寫痕跡的工整字跡:
尊敬的眠眠老師,我們聘請您為我院任課教師,課時由您自由安排,上課時間由您自由安排,如能到任,不勝榮幸。
生效時間自聘請書發出起,失效時間截止於天衍倒閉,恭候大駕。
落款時間,幾十年前。
這張聘請書寫的極乾淨整齊,唯一的敗點就是左上方教師名字處,被人用墨水胡亂塗了,在上面加塞了眠眠兩個字,偏偏還寫的奇醜無比,蚯蚓般扭曲。
墨水下面蓋著的是師父的名字,這張聘請書分明就是給他的,不知為什麼被他改成了自己的名字。
況且這么正式的聘請書上,寫的還是自己小名……
“杜老爺子醒了!”
外面江姐一聲叫喊石破天驚,杜清眠指間一頓,將聘請書收起來,起身出去。
杜國華的臥室已經圍滿了一堆人,王媽被吩咐後急匆匆去廚房煮營養粥,杜清眠拽開表情像是日了狗的姚詩嵐,看見王醫生正給杜國華測心跳,邊測邊不可思議的喃喃:“奇蹟,這簡直就是奇蹟……”
床上老人的眼睛微微張開著,厚重眼皮下的眸子沒什麼光彩,但能看出是活的。
江姐忙拉她過去:“眠眠,快過來讓你爸看看你!”
聽到江姐的話,杜國華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些,有些飄移不定的目光落在杜清眠身上。
杜清眠蹲下身子,握住了他的手,“爸爸。”
杜國華現在還虛弱得很,她藉機調理他體內元氣的時候,看到他溝壑縱橫的眼尾淌出一滴淚。
杜清眠微怔了一下。
杜國華閉上眼睛,五年前那場意外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剎那的疼痛,之後便歸於寂靜。可當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半截身子埋進黃土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幾乎沒有什麼人生可言了。
哪怕是面對曾經最期盼見上一面的小女兒,此刻年老體衰的他,也無力問候她一句。
姚詩嵐瞧著杜國華行將木就的模樣,心裡略微放鬆了些,隨即撲到床邊哭道:“這麼多年了,你可總算是醒了!”
她剛好抱住杜國華的腰,頭枕在上面哭嚎著,杜國華被壓得呼哧著瞪起了眼,似乎剛醒又要命歸西天。
杜清眠皺了皺眉,一把攥住她手腕將她扯開,留給了杜國華自由呼吸的餘地。
王醫生皺眉:“病人現在不能被打擾,太太,你小心些。”
姚詩嵐擦了把眼淚,淒淒哀哀道:“我這不是激動嘛。”
杜國華聽她哭的累,特別自己又是行將木就的狀態,總覺得她像給自己哭喪。他喘了幾口氣,被杜清眠握著,竟然覺得腦子漸漸清明起來,身體中的無力感也漸漸消失。體力略微恢復一些後,他的手指顫顫巍巍指了指姚詩嵐:“出去……”
姚詩嵐淚珠子擦到一半,恨恨的出了門。
杜國華鬆口氣,覺得精神又好了些。
他看著杜清眠,努力調動臉上的肌肉使自己看起來和藹些:“多大了?”
“十六。”
“五年了。”杜國華沉默。
王媽煮好粥端了過來,室內沉悶的氣氛瞬間被打破,江姐幫著餵粥。溫暖的粥入腹,杜國華的精神更好了些,想起杜清眠的年齡,猜她應該是剛下山。
見她模樣好,氣質也出眾,看起來不像吃過苦的樣子,杜國華放下心,溝通了一些基礎的問題,問她:“跟修彥見過面了嗎?”
杜清眠開門見山:“見過,不喜歡。”
杜國華一愣:“為什麼?”
“他跟杜清寧天生一對。”
江姐看氣氛陷入凝滯狀態,忍不住開口插了一句:“……杜先生,前段時間,齊小少爺說要娶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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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國華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快到半個月時間內臉上的皺紋都平整了。初醒時的惆悵低沉一掃而淨,杜國華認為自己或許是被上天眷顧的人。
而清醒之後,他立刻找上了齊康盛,準備責問婚約的事。
他康復的消息暫時還沒往外通知,所以齊康盛看到他的時候仿佛活見鬼,聽他面色不好追問,心想莫不是自家兒子太混帳把他氣活了?
杜國華見他只跑神,不回話,怒了,中氣十足道:“你那個兒子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把他留給眠眠,怎麼傳出那樣的消息?!”
“誤會,這都是誤會。”杜國華這麼步步緊逼,齊康盛也沒工夫懵逼了,小聲道:“他之前是被鬼附身了,否則怎麼會幹出這麼不靠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