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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想,這裡的火化師可是工作好長時間的老師傅,跟屍體打了多少年交道的, 膽大得很,可連他都辭職了,說明這裡還真有問題。”
“他說從半個月開始,每次他把屍體弄進火化爐里之後,都能聽見細細碎碎的哭聲。剛開始他以為自己工作壓力大耳鳴,後來弄了個錄音機過來,竟然真的能錄到哭聲,嚇得他忙不迭捲鋪蓋跑了。”
“喏,在這裡。”小員工拿出了一個錄音機。
這錄音機是老式放磁帶的那種,他一按下開關,伴隨著噝噝啦啦的磁帶聲,一陣辨不清男女的悽厲哭聲響了起來,哭的人心頭髮麻,起雞皮疙瘩。
小員工聽了一會兒,立馬按停了:“……還真挺滲人的。”
懷古欽摸了把鬍子,向著裡面看了看。他們現在的位置屬於待客區,現在一個員工或者客戶都沒有,這個殯儀館屬於國有單位,所以小員工被派過來暫時駐守。
南山殯儀館占地還挺大,進門一個大庭院,直接就能到待客區,待客區旁邊有小路能通往後面,後面就是停屍和火化的地方。
小員工領著兩人往後面的火化爐走,到的時候裡面仍舊沒有任何人,火化爐都涼了,沒再添新火。
杜清眠四下里看了看,沒吭聲,問懷古欽:“懷教授,你怎麼看。”
懷古欽眯著眼睛掃視了一圈:“殯儀館陰氣重也正常,我暫時沒看出什麼蹊蹺,或許是這鬼躲藏起來了?”
小員工也應和:“是呀,我過來的時候也沒發現什麼異常,按說如果是逗留人間的厲鬼,至少應該有些煞氣的,可是這裡乾乾淨淨,不像有髒東西的樣子。但火化師又錄下了證據,不好處理,所以我才聯繫上天衍。”
懷古欽唔了一聲,覺得自己不好在兩個小輩面前丟了陣仗,思索一下望向火化爐,身子往裡面探著看了看,扔進去兩張符。
沒動靜。
小員工見他這麼百無禁忌,覺得他也太敬業了,不禁誇讚道:“沒想到懷教授這麼愛崗敬業,憑您的地位明明坐著休息就行了,還這麼不辭辛苦,真該讓我們單位那些同事過來看看。”
懷古欽沒把鬼搗騰出來,聽他拍馬屁也不是滋味兒,咳了一聲佯裝無事發生。
杜清眠的目光在四周睃巡一周,問小員工:“殯儀館的屍體都已經火化過了嗎?”
小員工一皺眉頭道:“那可不。我來的時候還有幾具沒人認領的屍體放在這兒,都快發臭了,還是我抬進去火化的。要不然屍變就不太好了,再加上大熱天的,全都是臭味兒也沒法待啊。”
“那你就沒聽見什麼聲音?”懷古欽問。
小員工愣了一下:“還真沒有。過來的時候我把桃木劍掛在了門上,可能是因為這個,那些鬼不敢過來騷擾我。”
他把門關上,門背後露出一把桃木劍,懷古欽有點生氣:“你怎麼不早說呀,掛著辟邪的玩意兒鬼還能進來嗎?”
小員工臉色悻悻:“這不是過來時間太長了?要不是您剛才詢問,我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他把桃木劍取下沒一會兒,杜清眠的眼皮就跳了一下。
跟這些用特殊手段才能發現鬼的風水師不同,因為她體質特殊,對於鬼這種東西,她天生十分敏感。
懷古欽正跟小員工討論到擺道場的事:“你去準備一台香案,一把香燭,招魂幡,黃符紙……”
哪知小員工根本沒聽他的吩咐,看著某處眼睛直了一下,喃喃道:“懷教授,我看不用這麼麻煩了吧?”
懷古欽眯著昏花的雙眼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見杜清眠正抓著一團黑霧凝眸細看。
這團黑霧是剛才懷古欽說話時悄悄溜進來的,想趁他們不注意潛伏在一邊,慢慢觀察他們。哪知杜清眠動作這麼快,它幾乎剛進來,就被杜清眠掐住了命運的咽喉。
它身上還沒沾過人命,杜清眠將它拋出去,淡淡道:“還不現形嗎?”
那團黑霧本來想跑,想了想估計沒什麼希望,就在原地化成了半透明的人形,一臉沮喪地看著杜清眠,頗帶些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杜清眠把她給滅了。
是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年輕姑娘,身上沒什麼戾氣,也沒攻擊性,就是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
小員工瞪著眼睛問:“前段時間的事都是你鬧出來的?”
姑娘吭哧了一聲,小聲道:“算是吧,只不過不光我一個,現在就只剩下我一個了……”
懷古欽疑惑地問:“你身上沒什麼執念,是怎麼留在這裡的,不該去投胎嗎?”
姑娘一臉懵逼:“我不知道啊,病死之後我就跟著我的屍體一路到了殯儀館,也沒人來接我,鬼知道怎麼投胎。其他人也都跟我一樣,只不過他們都被吃了……”
杜清眠問:“被吃了?”
姑娘嘆了口氣:“對啊,誰知道死了比活著還危險呢。我在殯儀館認識了幾個朋友,剛開始還好,就在附近晃悠晃悠,除了無聊也沒什麼,可後來這裡來了一隻大鬼,隔幾天抓走我一個朋友,要不是我膽子小藏得嚴實,現在也不會在這兒了。”
“至於殯儀館的哭聲……”姑娘尷尬道:“我們本來是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幫我們擺脫困境,誰知人是等到了,可他一來就就往門上掛了柄桃木劍,我連躲都來不及,更別提過來了,生怕他把我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