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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極為沉重,她睜了幾下都沒睜得開,頭也很痛……
半晌,她費力地睜開眼睛,想要抬起手去捂自己的頭,頭痛欲裂……
然而,手好沉重,隨著手動,耳邊傳來清脆的鎖鏈作響聲。
她最先看到的,是自己的手。
纖細的指尖上殘留著大片的血污,已經凝固了,變得極為醜陋,而她纖細的手腕上扣著沉重的捆仙鎖,這是鎖魂堂專用的鎖鏈,上面有著獨特的花紋,她在鎖魂堂多年,自然認得。
唐易極為冷靜地抬眼,打量周圍。
她發現自己靠在一處極為粗糙的石壁上,兩隻手兩隻腳上都扣著捆仙鎖,鎖鏈叮叮噹噹,一直延伸到石壁深處。
她所處的地方是一處極為寬闊的平台,不遠處便是流動的岩漿。岩漿與平台正中間被玄鐵柵欄圍住,形成了一處天然的牢籠。
唐易心頭髮冷,她想起來這裡是哪裡了,這裡是第六重魔境裂焰火山,鎖魂堂關押重犯的地方。
而昏迷前的事情,也終於回到了她的腦中。
那天夜裡,鎖魂堂的人突然發難,唐易即將逃脫之時卻發現中了毒,與此同時,洛清出現,將她打傷,唐易暈倒後便出現在了這裡。
努力的撐起自己的身體,卻發現身體軟綿綿的。
她的靈氣被鎖,一絲力氣也沒有了。
被鎖魂堂抓到的人都會服用化靈丹,比尋常人等更不如,此刻便覺得手腳的鎖鏈極為沉重,肩膀上的貫穿傷口因為她的動靜又裂開了,血腥味瀰漫,將她的白裙上暈染出一片血跡。
唐易倒吸一口冷氣。
受傷不算什麼,只需要有靈氣滋養以及丹藥便可快速恢復,可是她靈氣已經被消散,又身陷囹吾,這傷便顯得極為要命。
她捂著肩膀,調整姿勢,靠在了粗糙的石壁上,閉目沉思。
不對勁,哪裡都覺得不對勁。
洛清竟然會抓自己,這根本就無法想像,除非他已經發現自己是奸細了,可是怎麼會提前下毒呢?
洛清怎敢在議事堂光明正大的對自己下毒,難道國師大人也已經知道了她的臥底身份嗎?
她究竟哪裡露出了破綻?
她抬起頭來,在不遠處的入口處站著幾個守衛,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楚是誰。任何被抓到鎖魂堂的人都不會奢求有機會能夠出去,這裡防守嚴密,冷酷無情,想要出去,除非是屍體。
她微微閉目養神,不要急。
有鎖鏈晃動的聲音,唐易聽到獄門被打開,靴底踩在石頭上的輕微聲音,她調整呼吸,讓傷口的血流的慢一點。
洛清聲音不急不慢的傳來,「你倒是一點都不急。」
唐易睜開眼睛,唇角一咧,是一個極為淡然的笑,「因為我知道,會有人主動找上門來。」
洛清含笑看著唐易,然而那目光極為冷淡,在緩慢流淌的岩漿火光映襯下,顯得極為陰寒。
「不愧是瘋兔子,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唐易調整了一下坐姿,「不愧是你才對,洛清,我們鬥了十幾年,結果我還是被你這幾個月的假象給迷惑了,其實……你還是那個心狠手辣的你,什麼議和,都是假的。」
她輕嗤一聲,「可笑我還當真了。」
「仙魔兩界從來沒有朋友,只有不死不休的立場,」洛清俯視著唐易,「你從什麼時候幫仙界做事的,或者說……你的身份,本來就是仙界的臥底?」
唐易的心短暫地停跳了一下,她的右手藏在腿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腦中快速地閃過了發生了的一切,以及自己的推測。
她抬頭,與洛清的眼眸對視,「洛清,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捉拿仙界奸細,」洛清微微俯身,手指驟然掐住了唐易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
他陰狠地盯著她。
那目光,恍如毒蛇鎖定。
唐易後背不自覺地發寒。
「在一開始,你確實把我們蒙蔽了,然而,這些時日一直沒將調查的重點放在你身上,你以為是因為什麼?」
唐易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吐沫。
怪不得,當初調查奸細的時候洛清那麼輕易的相信了自己,並且將重點放在了三位魔將大人身上,她還以為自己擺脫了嫌疑,沒想到全都是洛清的聲東擊西之招。
她快速的思索著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做了哪些動作,有沒有可能露出破綻。
現在要怎麼做?
落在洛清的手中,難道要將所有的事情全都交代以求苟活嗎?當她暴露的那一刻,魔界中人不會放過他,而她若是叛投魔界,那麼仙界中人給她的只有一條道路,那就是死路一條。
手指緩緩的收攏,她抓在冰冷的石塊上,她與洛清對視,慘笑一聲。「如果認為我是奸細,也不必與我廢話,直接殺了我。」
「那這些年,你竊取的情報呢?作惡多端,又豈是一條命能抵擋的。」
唐易倒吸一口涼氣,「我說了,我不是。」
「看來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洛清涼颼颼地說,「我只是將你重傷,並未取你性命,姓你便該知道是顧及十幾年來共事的情分,可是到了這鎖魂堂內,便再也沒有什麼情分。」
唐易緊緊抿著唇,低頭不語。
向飛刀走過來,一把提起唐易,將她的手狠狠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