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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
手背上落下一滴澄澈的淚珠,顫巍巍的,順著紋理滑落,小五的手像是被燙了一下,下意識地鬆開,卻又在下一秒將她的手更緊地握緊。
她……是在為他哭嗎?
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捏在了她的下巴,微微用力抬起,就看到唐易紅著眼圈,似是害怕一樣,快速地移開了視線。
「你別哭,我沒事。」小五的眸子裡閃過驚濤駭浪,他的聲音平靜而溫柔,「我早就算到了,只是一些小傷而已,一點都不痛。」
唐易快速眨了眨眼,將模糊了視線的東西眨落掉,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他。
她看到他稜角分明的下巴,看到他年輕而認真的臉龐,看到他因為她的哭泣而有些慌亂的眸,心底被一種極為複雜的心緒縈繞,唐易湧上來一股衝動。
她沒有掙脫他的手,反而借著力道,真心實意地抱了抱他,「小五,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你還活著。
太好了,沒有當場反目。
太好了,我們不用兵刃相見。
如果……如果與小五站在不同的立場不死不休,那麼她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
她鬆開他,轉身邁步離開,而小五,僵立在原地,仿佛一座冰雕。
半晌,老四哼著歌,吃了花生從廊角拐過來,就看到仿佛傻子一樣的小五:「你怎麼了?傻了?」
他第一次見到小五這樣的神色,似乎是欣喜,似乎是驚懼,似是不可置信……一向冷淡不動如山的五魔君,什麼時候出現過這種神情?
小五幽幽回魂,輕聲說:「她剛才沒喊我五魔君。」
老四用手吧唧捏開了花生,挑出花生米扔進嘴裡:「誰啊?」
小五恍若未聞,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遺憾:「她還……我要是受傷再重一點就好了。」
老四:「???」
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他舉起手在小五面前揮了揮,「你怎麼了?沒受傷還不好?」
小五回過神來,給他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你不懂。」
有侍從趕過來,「五魔君大人,奚陽冰醫官喊你去治療。」
「我知道了。」
他轉身就走。
「喂喂喂!你什麼意思啊?什麼叫我不懂?小五!五魔君大人!別走,等等我!」
……
「我在山澤城查閱了兩個時辰的資料,隨後又去史料閣借閱了一些文書,查看了一下東北部的沼澤便回來了。」
洛清凝視著她,「可有人證?」
「自然有,史料閣的西門當可以作證,初次之外沼澤那邊有村落,當時是有人看見我的。」唐易坐在洛清對面的椅子上,「可以隨時查證。」
一邊的小苟低頭記錄,洛清忽而與唐易對視,唐易也看向他,她的眉眼彎了彎,「怎麼樣,是不是很勤勞?」
洛清:「……」
唐易嘿嘿一笑,「褚元龍說是出任務,八成又是去賭了,剛才我看他出去時候的臉色可不好看,是不是查出來好幾個玩忽職守的?」
這下連國師大人都嘆了一口氣,「就你知道的多。」
唐易聳了聳肩,「該說的我都說了,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國師大人皺眉看著唐易,「小易,審問呢,嚴肅點!」
唐易坐直身體,「行行行,請問吧。」
洛清眸中極為淡然,看不出來什麼倪端,「據樂馳說,他打了個盹就沒見你,你為什麼出門不帶他?」
「……我出門什麼時候前呼後擁了?這些年我都是自己一個人苦幹,我隨時帶著人那才奇怪好麼。」
洛清緊緊盯著她,快速說:「可是你出魔都的時候,卻反常地帶上了樂馳。」
唐易:「……」
她無語地看著洛清,又看向國師大人:「師父,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帶人不帶人,哪兒有這麼多講究?」
洛清側頭看向國師大人,神色陰鷙,「有些可疑。」
唐易瞠目結舌,「洛清,我最近沒得罪你吧?得,你要是覺著我是奸細那就抓我交差。」
她胳膊一伸,伸出一雙素白瑩潤的手,示意洛清直接來抓她。
洛清:「……」
他微垂著眸,看著那雙纖細的手,眸中閃過一絲誰都沒看到的無奈。
國師大人唇角泛上一絲笑,「行了,別玩兒了,他查了一堆線索,每個人都很可疑,你出去吧。」
唐易站起身來,「你們慢慢查,我走了!」
腳步聲遠去了,小苟呈上來剛才的記錄,兩人看了看,國師大人說,「你覺著呢?」
「是唐易的可能性不大,算了算時間,五魔君大人被黑衣人抓到的時候,唐易還在雷光之境,時間錯不了多少。」
「至於三位魔將大人,哪個都像是仙界臥底,哪個又都不像。」洛清的眼睛亮的嚇人,「除非將他們三個都殺了。」
這怎麼可能呢?國師大人沉默了。
小苟沒忍住,插嘴:「有沒有可能是最後那個黑衣人?」
「那個黑衣人法力極為低微,若是唐易的話,不至於連自保都困難。」
洛清捏了捏自己的額角,「臥底不會將臥底兩個字寫在臉上,尾巴已經收了回去,再抓他,可就難了。」
……
直到第二天天色蒙蒙亮,議事堂的審問才結束,離開的時候,唐易身後跟了幾個鎖魂堂的小尾巴。她毫不在意,反正她是鎖魂堂的人,天天見面還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