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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風涼,裡面請吧。”沈野垂眸讓了讓位置。
季舟舟看了他眼底的黑青一眼,本來想偷偷把鏡子拿出來的,但是人太多,她現在拿個鏡子出來,肯定看起來特別奇怪。
顧倦書這句節哀也是例行公事,他一如既往的不喜歡沈野看舟舟的眼神,所以立刻帶人進了屋裡,弔唁後便想找個角落坐下。
季舟舟為了能看到沈野,對於顧倦書找的位置不太滿意,所以拉著人轉了一圈才坐下。
“你怎麼了?”顧倦書眉頭微蹙,覺得今天的她有點古怪。
季舟舟舔了一下嘴唇,訕訕道:“剛才離張成太近,我害怕。”
顧倦書看了一眼現在的位置,果然比之前的離張成遠了些。他頗為無奈的看著季舟舟:“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要跟著你。”季舟舟立刻抓住他的手。
顧倦書真不太懂她的思維,但也拒絕不了這樣的她,只好無奈的同意了。季舟舟鬆了口氣,偷偷把鏡子拿了出來,在桌子下面擺弄。顧倦書看了一眼,就隨她自己去玩了。
當鏡子擺動了幾個角度後,總算開始持續發熱,季舟舟知道,小白花這是看到沈野了,於是就保持這個動作不動。
正在門口的沈野,心口突然一顫,他下意識的看向季舟舟的方向,看到她也在看自己後怔了一下,剛要說話張雅娟就過來了。
“阿野,律師很快就到。”張雅娟扶著他的胳膊。
沈野不動聲色的轉回頭,敷衍的應了一聲,心思卻全在季舟舟身上。正當他在思考時,心頭突然動了一下,那種奇怪的感應就消失了。張雅娟就在身邊,為了不給季舟舟惹麻煩,他生生忍住了回頭的念頭。
這邊季舟舟確實把鏡子收起來了,因為再不收,她都懷疑鏡子要爆炸了。
“我去一下洗手間。”季舟舟小聲道。
顧倦書點了點頭:“需要我陪你嗎?”
“不用。”季舟舟說完就匆匆走了。
她一離開,顧倦書對面就走來一個男人,朝他輕微的點了點頭後就離開了。顧倦書揚起唇角,等著好戲開場。
季舟舟帶著鏡子去了洗手間,確定裡面沒人後把鏡子拿出來威脅:“你現在不想徹底消失的話,就最好是別哭了。”
“……我沒哭,”小白花表情雖然哀傷,但眼角確實是乾乾的,“我只是為他高興,現在他能有人陪了,我就徹底放心了。”
季舟舟眼皮跳了跳:“他那是沒有感情的聯姻,你不會看不出來吧?再說我真就不明白了,他一直這麼刻薄你,到底哪裡值得你喜歡?”
小白花愣了一下,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猶豫許久垂眸:“大概是命吧。”
“嗯?”
“我有時候也不懂自己,為什麼就是對他放不下,想來想去,就只能用命這個詞做解釋了,”小白花苦笑一聲,“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有時候連自己都做不了主,明明知道他是錯的,可還是控制不住的喜歡,我……我也不懂為什麼。”
……懂了,就是因為人設唄,季舟舟抿了抿唇,突然覺得很喪氣。書中人物到底本質還是紙片人,怎麼也逃脫不了人設的桎梏,小白花哪怕明白自己的淪陷毫無道理,也無力改變現狀。
“算了算了,我不說你了,你已經看過沈野了,現在來我身上休息吧。”季舟舟頭疼的看著她,沈野和張雅娟今天肯定會形影不離,最近小白花越來越虛弱,她不想讓這女人出去受刺激了。
小白花也懂她的好意,感激的笑笑後就聽話的回到她身上了。季舟舟等鏡子的溫度徹底消失,這才收起鏡子回靈堂。
她剛到靈堂,就感受到氣氛和之前相比好像詭異了許多,張家人在張成遺照前分成兩邊僵持,一邊是沈野和張雅娟,一邊是其他張家人。季舟舟縮在門口角落,四下找了一圈,看到顧倦書在朝自己招手後鬆了口氣,低著頭匆匆朝他走去。
“怎麼去了這麼久?”顧倦書握住她發涼的手,默默幫她暖了暖。
“去洗手間哪有固定的時間,”季舟舟訕訕一笑,瞄了一眼靈堂正中間的人們,不懂就問,“我就出去一會兒,這是……要打起來了?”
“嗯,快了。”有戲可看,而且這戲還是自己導演,顧倦書有些愉悅。
季舟舟莫名的看他一眼:“發生了什麼啊?”
“剛才賓客到齊後,張成的指定律師過來宣布了遺囑,把名下大部分股權都交給了張雅娟,從今往後,張雅娟就是張家的當家人了。”顧倦書低聲和季舟舟分享劇情。
季舟舟舔了一下嘴唇,看著大廳中央還在對峙的張家人,還是不太懂:“律師宣布的東西,應該都是有法律保護的吧,難道其他人覺得,自己跟張雅娟鬧一下,就能把財產鬧到手?”
“不是,張家人現在不打算要財產,而是要張雅娟和沈野離婚後,再來繼承家業。”
季舟舟哭笑不得:“又不是封建社會,他們還能左右張雅娟的婚姻?”
“本來是不能的,但是問題就在於,張雅娟的叔叔,也就是張成的小兒子,現在懷疑沈野是毒殺張成的兇手,還拿了一堆證據出來,張家是家族企業,沈野再有能力,他們也不可能讓一個嫌犯摻和張家事,所以才逼迫他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