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闔宮的宮婢都驚恐地垂著頭,小齊後看到這個景象,怒不可遏:“太子,這是本宮的鳳殿,你這是什麼意思?”
“原來你還知道你是皇后。”秦沂轉過身,目帶譏誚地看著小齊後,“孤還以為,皇后連自己宮裡的人都管不好了。”
藍玉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冷汗,她深吸一口氣,上前給秦沂行禮:“太子殿下,今日這幾個宮婢笨手笨腳,不小心衝撞了太子妃,這是奴婢這個管事姑姑教導不力,請殿下恕罪。”
“一個連碗都端不穩,這幾個抬冰的人甚至還能把冰塊灑了。禁宮之內,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那要你們這雙眼睛,要你們這雙手還有何用?”秦沂眼神冰冷,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人從心底漫出一陣寒意,“既然皇后管教不好,那孤替你管教。來人,把他們拖下去。”
跪在地上的幾個人一聽這話駭得不輕,讓太子動手的人可沒有什麼好下場,他們顧不得後宮不得喧譁,手腳並用地著朝小齊後爬去,嘴裡語無倫次地喊著:“皇后娘娘饒命,太子殿下饒命,皇后娘娘,救救奴婢啊!”
但還沒等他們爬到小齊後身邊,兩條胳膊就被人架起來了。動手的這幾位太監明顯練過內家功夫,底盤穩重,眼睛湛亮,一伸手就將地上的人牢牢制住,粗暴地朝外拖去。
小齊後緊緊握起手掌,秦沂這一出做給誰看不言而喻。潞王實在看不過去了,氣憤道:“太子,你不要太猖狂了,這還是在母后的宮殿裡,母后貴為皇后,你就不怕被父皇知道嗎?”
秦沂聽了這話只是輕笑一聲,笑聲清清楚楚地傳到潞王耳里耳朵里:“你都是要成家娶妻的人了,遇事竟然還搬出皇帝,你可真是出息。”
潞王大怒,手上的青筋一下子暴起:“你……”
“潞王!”小齊後大喝一聲,攔住潞王,然後冷冷地看向秦沂,“太子還真是威風,本宮宮裡的人,你想處置就處置了。皇上以孝治天下,你這樣欺君罔上,不敬嫡母,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
“少給你自己臉上貼金,我的母親是文孝皇后,乃是三媒九聘、敬告天地的原配嫡後,而你,算什麼?”
小齊後頓時一噎,她進宮的時候已經懷有五個月身孕,封后大典自然是簡之又簡,幾乎是穿上鳳冠,直接坐著車就進宮了,和大齊後當初盛大的封后典禮完全沒法比。這就是小齊後多年的痛,她本以為勝者為王,只要她成了皇后,為尊者諱,還有誰敢提當年的事情。事實上這件事確實被眾人刻意避開,但是誰能保證一旦轉過身去,這些人又要如何說她?而身份地位再高一層的人,比如秦沂、楚錦瑤,甚至就連淑妃這種潛邸老人,都敢明著看不起她。
小齊後氣到的極點,反而鎮定下來了。她理了理袖子,輕佻又得意地對秦沂一笑:“原來太子還記掛著當年的事情,可是,誰讓現在本宮才是皇后呢。”
踩別人的痛腳誰不會,只看誰更不要臉罷了。
小齊後竟然這樣恬不知恥,秦沂看著小齊後的目光極為不屑,而他只掃了一眼就轉過視線,似乎再看她一眼都覺得髒了眼睛。
秦沂說:“憑你,也配中宮之位。你入宮這些年來,做過的那些齷齪事並不是沒人知道,只是孤懶得理你罷了。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皇后,你應該慶幸,今日錦瑤並沒有出事,要不然現在站在這裡的就該是宗人府了。你殘害皇嗣的證據孤全部都留著,這種事若是被宗人府和內閣知道,即便皇帝想保你,恐怕也保不住了吧。我勸你最好每日念佛上香,保佑太子妃平平安安,若是她有任何三長兩短,你從什麼位置爬上來,就滾回什麼位置去。”
小齊後氣憤秦沂的輕慢,但是也震驚於秦沂話音的威脅:“你敢!皇上明明下令……”
秦沂笑了一聲,其中的嘲諷之意毫不掩飾。小齊後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皇帝誠然下了禁口令,不許他們將這件事傳出去。當日在場的下人便罷了,但秦沂是什麼人,他怎麼會在乎這區區一句口令?
秦沂依言將這件事隱下是因為他給皇帝面子,但是如果秦沂真的不顧情面,不管不顧地將這件事抖露出去,皇帝還能為了這種事廢了他不成?秦沂頂多不過是挨一頓斥責,或者禁足幾日罷了,但是小齊後就全完了,光民間的輿論和朝堂上的唾沫就能活活淹死她。
天家無私事,後宮和皇嗣從來不是皇帝一個人的事。
小齊後明明知道秦沂不是這樣無的放矢的人,可是她不敢賭,如果秦沂真的放出消息,更甚者暗暗推一把輿論,到時眾口討伐,小齊後要怎麼辦,靠皇帝嗎?即便皇帝能保住她的命,但是能保住她的皇后之位嗎?
小齊後氣得渾身發抖,可是偏偏像被掐住了嗓子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潞王見母親受辱,怒髮衝冠,當即就想衝上來和秦沂理論。
可是他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京城裡的公子哥順著他捧著他,但是在入朝理政、少年從軍的長兄面前,又有什麼資本抗衡?潞王輕輕鬆鬆得就被秦沂身邊的太監製住,潞王一個正當熱血的少年,面對一群無根閹人,竟然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秦沂看著潞王,眼神輕蔑,宛如在看一個不懂事的毛頭小子:“潞王也該娶妃了吧,這樣也好,省得你像個沒斷奶的孩子一樣,天天繞在生母身邊,宮裡哪個皇子像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