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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夫人淡笑著點頭應承。林熙遠讓隨從收好東西,然後就往外走,他路過楚錦瑤時,停下來說:“聽說昨日五表妹受苦了,五表妹錚錚傲骨,讓人欽佩。這是宮裡的玉痕膏,這還是我去年上京時,東宮賜下來的。這些東西放在我這裡也只是蒙塵,不如就轉贈五表妹了。”
楚錦瑤怎麼可能收,立刻推辭。楚老夫人攏著袖子看了一會,說:“錦瑤,既然世子相贈,你就收下吧。”
竟然讓她收下?楚錦瑤頭都大了,但是老夫人都這樣說了,她只能對林熙遠福身,遵從道:“謝世子。”
老夫人又說:“顧嬤嬤,你替我送世子一程。”
“是。”顧嬤嬤滿臉笑意地走向林熙遠,親自送林熙遠出去。楚錦瑤側身避開,等林熙遠和顧嬤嬤出去後,楚錦瑤抬頭,偷偷用眼神詢問楚錦嫻。
這是怎麼了?
楚錦嫻只是搖頭,示意她靜觀其變。
林熙遠出去後,楚珠的馬車終於可以開動了。眾女眷都站在二門,殷殷送楚珠離開。而榮寧堂里,楚老夫人恨恨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還不給我跪下!”
楚錦妙膝蓋一軟,再也站不住,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楚錦妙一想到莫名出現的那本詩集就感到害怕,她遍體生涼,怎麼也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第27章 惡有惡報
楚錦妙撲通跪在地上,哭著說道:“祖母,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您要饒我這一回啊!”
如果真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要向老夫人討饒呢?楚錦嫻心裡不失諷刺,昨日還哭得梨花帶雨,口口聲聲說是楚錦瑤撕了她的詩集,還一口咬定只是孤本,沒有抄本,然而今天就跑出一本完好無損的詩冊。在場的不說楚老夫人、楚錦嫻這類見慣大風大雨的,就是一個侍奉的小丫鬟,都能琢磨出來,估計是楚錦妙自己撕碎了詩集,不想承認,這才用抄本施了個障眼法,偷梁換柱,栽贓給五姑娘。
楚錦瑤也沒有料到,昨日她才被打了手心,今日楚錦妙的報應就來了。楚錦瑤想起昨日秦沂很不對勁,之後更是獨自出去了一趟。楚錦瑤雖然還沒問秦沂,但是心裡已經猜到了,恐怕,這是秦沂的手腳吧?
畢竟除了他,還有誰有能耐無聲無息地將楚錦妙藏起來的抄本找出來,趁夜放到老夫人的抱廈里。還有林熙遠,林熙遠是什麼人,他怎麼會無緣無故把教八股的書落在楚老夫人這裡,還湊巧是今天,之後更是湊巧地在找書時順道找到了楚錦妙的詩集。
能神不知鬼不覺完成這一切的,只有一個人。秦沂將楚錦妙藏起來的詩集找到,然後去林熙遠的院子裡拿了一本很重要的、丟失後不得不找的書,一併放到老夫人的抱廈里。第二天林熙遠找東西時,自然而然就將這一切抖露出來了。
楚錦瑤想想都覺得不可置信,楚錦妙和老夫人這裡的東西就罷了,秦沂是如何混到林熙遠的院子裡,還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拿了本書出來?男子的書房和女孩子的可不同,男子處理外務、讀書寫字都在書房裡,那裡歷來是兵家重地。楚錦瑤想了好久,還是想不通秦沂是怎麼操作的。
然而老夫人不知道秦沂的存在,她只覺得是楚錦妙陷害楚錦瑤,還愚蠢地將罪證留在原地,第二日被世子誤打誤撞地找到了。林熙遠到底是不是誤打誤撞暫且不說,但是楚錦妙心壞且愚蠢,這是板上釘釘了。
楚錦妙跪在地上,全身仿佛如墜冰窖,害怕地直打戰。老夫人最恨別人欺瞞她,即使是親生的孫女都逃不脫一頓重罰,更別說楚錦妙一個外人。她不是長興侯和趙氏的女兒,和楚家毫無關係,現在惹惱了老夫人,她會不會被送走?
楚錦妙想到這裡越發害怕,她知道自己絕不能承認這樁事,要不然,她的名聲,她在長興侯府這十三年的形象就全完了!此時最忌諱女子心狠悍妒,她如何能讓自己坐實這等罪名?楚錦妙膝行著挪到老夫人身前,伸手去捉老夫人的衣擺:“祖母,我是您看著長大的,您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昨日回來時確實沒找到詩集,我以為是被人手誤撕壞了,現在才知道全是一場誤會,我的詩集被人放到別的地方,我這才沒找到。祖母,都是因為我沒找到詩集,心中急切,這才說錯了話。”
楚錦妙的話乍一聽還好,細想之下全是漏洞,如果因為沒找到才誤會,那楚錦妙為什麼一口咬定說只有一本詩集,沒有副本?顯然,她還在狡辯。
楚老夫人突然升起濃濃的失望,她這十三年是真的把楚錦妙當孫女養。她素來和小輩不大親近,但楚錦妙是長房嫡女,楚老夫人還是花了很多心思教養她。然而楚老夫人親自看養著長大的姑娘,竟然做出這種事。
楚錦瑤昨日死都不肯認錯,她還覺得對方糊塗,現在看來,糊塗的明明是她自己!
楚老夫人倚在羅漢床上,任由楚錦妙抓著她的衣擺。楚老夫人的聲音里沒有任何感情,她問:“你真的不知道這回事?”
楚錦妙以為老夫人相信她了,連忙說:“是,孫女確實不知。”
過了良久,楚老夫人深深嘆氣:“既然你說不是你,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你這一個月靜靜心,好好抄女戒吧。”
這便是禁足了。禁足一個月,順帶抄女戒,楚錦妙並不覺得這是什麼重罰。她暗暗鬆了口氣,對楚老夫人磕頭道:“謝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