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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個意思吧?”
秦沂暗暗道了句廢話真多,飛起眼神瞪了她一眼:“坐。”
“……哦。”
等楚錦瑤坐好了,秦沂問:“你的手怎麼樣了?”
楚錦瑤被人提醒,這才看向自己的手腕。被縣主咬的那幾個牙印已經變紅,傷口也不再流血。若不是被太子提醒,她都要忘了這回事。
楚錦瑤絕不會太子面前說閨閣姑娘的壞話,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懷陵王府的縣主。楚錦瑤輕輕抖了抖手腕,就讓袖子將傷口覆蓋,然後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
秦沂很確信那是什麼人的牙印,他心裡生氣,但也覺得匪夷所思,哪個女子膽子這麼大,竟敢咬楚錦瑤?至於是男人咬的這個可能,秦沂想都不想就排除了。若真有男人有這個膽子……呵。
秦沂見楚錦瑤不說,心裡也能明白她的顧忌,秦沂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反正他想知道什麼,總會知道的。秦沂暗暗記下這一筆,然後問:“你的丫鬟呢?為什麼她們丟你一個人在此?”
說起這個楚錦瑤又想嘆氣:“我也不知道,玲瓏明明說好回去找桔梗過來,結果耽擱到現在。別是路上遇到什麼突發情況了吧?”
“出去找人過來……”秦沂重複了楚錦瑤的話,突然反問,“她為什麼要出去找人來頂替?她自己做什麼去了?”
楚錦瑤悚然一驚,失聲道:“太子殿下……”
秦沂笑了笑,道:“你不想說就算了。”反正他大概已經猜到了。
玲瓏大概是楚錦瑤身邊的大丫鬟,能讓大丫鬟拋下楚錦瑤都要出去的事,恐怕只有和懷陵王府有干係的事情有這種分量了……
再結合楚錦瑤手腕上的牙印,看著稚嫩,不像是大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秦沂猜到了元兇,剩下的事倒也不再急了。他反倒好奇,楚錦瑤身邊為什麼換了人?這個玲瓏為什麼聽起來比原來的那兩個大丫鬟還不靠譜?
楚錦瑤小心看著秦沂的臉色,發現對方神情淡然,看不出一點端倪,楚錦瑤惴惴不安,太子這是猜到了沒有?她又仔細地盯了一會,突然發現秦沂的眉梢動了動,楚錦瑤如夢初醒,趕緊扭頭。
楚錦瑤安慰自己,太子又不是神,隻言片語的,他就是再敏銳又能猜到多少?楚錦瑤放下心,便乾脆和太子一起看向亭外重重雨幕。
靜默了片刻,雨中傳來跑路的聲音。秦沂的眼珠瞬間對焦,微微朝聲音來處轉了轉,而楚錦瑤則立刻起身,不著神色地往後退了退。
秦沂將楚錦瑤的動作盡收眼底,他抿了抿唇,什麼都沒說。
小林子冒雨跑進亭子中,走入亭子後,他一邊倒過身收傘,一邊說:“太子爺,您要的東西奴才找到了。”
小林子本想直接遞給楚錦瑤,誰敢讓太子動手幹這些莫不是活膩了。可是小林子剛剛走了兩步,就被秦沂攔住:“你一身都是水,把藥給我,你自己在旁邊晾著去。”
小林子愣了一下,嘴幾乎能撐下半個雞蛋。好在在御前行走的,不說別的,反應速度絕對一流,小林子立刻俯身將玉痕膏呈上,然後自己就麻溜地滾到亭角。
秦沂從石桌上拿起瓷瓶,站在指尖轉了轉,似乎在掂量分量,然後才伸長手臂遞給楚錦瑤。
楚錦瑤也驚呆,她支吾了一聲,抬頭不可思議地看向秦沂。
秦沂奇怪地挑起眉:“怎麼了?”
楚錦瑤很想說這樣不合規矩,可是她想到堂堂太子伸手給她遞東西,她耗著不去取恐怕更不合規矩。楚錦瑤只好低聲道了句“謝殿下”,然後就上前雙手接過瓷瓶。
小林子辦事很妥帖,他自己濕了大半,而藥瓶卻一點水漬都沒有,入手還有淡淡的暖意。楚錦瑤拿著瓷瓶,壓手給秦沂行禮:“民女謝過殿下。”
秦沂看著楚錦瑤的動作,眼中閃過笑意。請安禮還是他親手教的呢,果然,這樣看著就舒服多了。秦沂也是這時才突然意識到,楚錦瑤今日的裙子,似乎就是當初她親手做的那一條。
秦沂記得那時他在玉佩里醒來沒幾天,一直躲避著不肯泄露行跡,然而楚錦瑤因為一匹雲錦被堂姐妹針對,自己回來掉眼淚,秦沂實在是被哭怕了,只好出聲安慰她。
她身上穿的裙子,就是那次的那匹雲錦。
秦沂曾經親眼看著楚錦瑤穿針走線,將一匹平平無奇的布料裁剪成衣裳,那是秦沂第一次見女子做針線活,他最開始覺得無聊,看的久了,竟然覺得奇妙又靜心。他當時受限於玉佩,看楚錦瑤難免要用仰視的角度,很難直觀地看到她的妝成模樣,只能從旁人的反映里得知,楚錦瑤應當是比較襯衣服的。
現在他突然回歸了自己的身份,從這個角度看下去,他意外地發現,楚錦瑤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又黑又瘦的丫頭,勉強說起來,倒算得上是個美人。
秦沂意外,半年不見,楚錦瑤幹了什麼,為何變化這樣大?
楚錦瑤現在拿到了太子賜藥,再也沒有理由待在這裡,她暗暗鬆了口氣,道謝之後就繼續說:“太子殿下,雨勢已經變小了,民女不敢叨擾殿下避雨,先行告退。”
這次秦沂沒有阻攔,而是跟著她一起站了起來:“也是,你在外面待太久不好。小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