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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錦瑤誠實地搖頭,她正是想不通,才會一次次懷疑,不安。秦沂總不可能是為了她的美貌吧?他不是這樣膚淺的人吧。
“唉。”秦沂嘆氣,他一手攬著楚錦瑤腰上,另一隻手在她腿上有節奏地點了三下,“錦瑤,我問你,在宮裡,為什麼會揣測上意的人混的最好?”
楚錦瑤模模糊糊想到什麼,秦沂沒有繼續說,而是輕輕一笑,道:“你說的那幾個人,她們就算聰明善談如何,自小熟讀詩書又如何,和我有什麼關係?”秦沂伸手捉住楚錦瑤的下巴,在她細嫩的下頜蹭了蹭,一雙眼直視著楚錦瑤,說:“你自己想。”
秦沂說完這句話,就放下楚錦瑤,自己走了。楚錦瑤默默坐了一會,也伸手去摸自己的下巴。
她默默腹誹,宮裡人這都是什麼毛病,有什麼話不明說,非要讓人猜。
不過經過這次,楚錦瑤雖然還不摸不清秦沂的心思,但是至少明白,秦沂並不是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娶她。楚錦瑤得知了這一點後,內心深處的不安退散了許多。縱使其他女子再優秀,再能說會道、精於世故又如何,秦沂娶的人是她,那這就是他們倆的事情,和旁人並沒有什麼相干。
其實楚錦瑤摸不准秦沂的心思也難怪,因為秦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為什麼宮裡的主子都不喜歡把話說的太明白,因為有些時候,他們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可是上位者一言九鼎,朝令夕改是大忌,所以,他們只能含含糊糊地說,讓下頭人揣測,若是有人能摸准主子的心意,把主子最喜歡的那個結果擺到面前,主子順水推舟,這可不是立了大功勞麼。
秦沂如今就是如此。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這樣做,實話說,楚錦瑤並不是合適的太子妃人選。他如今羽翼漸豐,並不必仰仗妻子娘家的勢力,太子妃家世這一條已經弱化,可是即使如此,娶一門根基在外地的妻子,也不是一個理智的主意。
但是,秦沂竟然詭異地願意這樣做。他為什麼願意,秦沂自己也想不明白,於是就告訴楚錦瑤:“你自己想。”
秦沂也很期待,楚錦瑤能想出什麼結果來。
楚錦瑤忙碌了幾日,終於把東殿布置成自己喜歡的模樣。她平日裡無事,就時常在這裡打發時光。秦沂的話給楚錦瑤定了心,秦沂並不曾嫌棄過她,既然如此,她越發要努力,跟上秦沂的步調了。
楚錦瑤今日正舒舒服服倚在陽光下讀書,書房的隔斷突然被敲了敲。
“太子妃。”
楚錦瑤抬頭見了來人,瞭然地笑了笑。“邇雪,怎麼是你?”
“奴婢來給您請安。”邇雪站在隔斷外,深深給楚錦瑤蹲下去,“奴婢有些話,想和太子妃說。”
從楚錦瑤提拔邇雪那日算起,已經十天過去了。看邇雪的臉色,這十天,她過得並不好。
楚錦瑤把人叫起來,合上書說:“進來吧。”
邇雪站在門口,並不動作,眼睛朝周圍侍奉的人身上梭巡了一圈。
“怎麼了?”楚錦瑤問。
“太子妃,奴婢有些話,想單獨和您說。”
邇雪這話一出,站在屋裡的其他丫鬟不高興了,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嚮邇雪。楚錦瑤輕輕挑了挑眉,說:“你們先出去吧。”
屋裡侍奉的宮女齊齊蹲身,靜悄悄地退出去。邇雪站在門口,宮女們經過邇雪時,都暗暗瞥了邇雪一眼。
邇雪臉上神色不變,但心卻漸漸沉下去,經過這一出,想必很快,她偷偷和太子妃說話的事就會傳遍慈慶宮。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等人都走後,邇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附地,決然地將頭磕手上:“奴婢有罪,請太子妃饒恕。”
楚錦瑤不接腔,而是問:“這是什麼意思?你有何罪?”
邇雪咬牙說道:“奴婢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前來太子妃身邊,監視太子妃和太子殿下的行動。奴婢來東宮這麼多天,眼看著太子妃端方賢德,處事公正,奴婢自慚形穢,不忍再用這等魍魎詭計,故來和太子妃認罪,請太子妃降罪。”
邇雪決然地說完,大義凜然地等待著楚錦瑤的動靜,無論楚錦瑤是欣喜還是假裝震怒,她都有準備。然而她等了許久,還是不見楚錦瑤有反應。
邇雪實在沒忍住,悄悄抬眼去覷楚錦瑤:“太子妃?”
楚錦瑤正在慢悠悠喝茶,新上來的茶水有些燙,她撇了好幾次,才輕輕呷了一口。聽到邇雪的聲音,楚錦瑤合上茶盞,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
邇雪整個人都震驚了,這是什麼反應?她說出了這麼嚴重的消息,楚錦瑤假裝不可置信也好,恩威並施也好,怎麼會平平淡淡“哦”了一聲就算完呢?
“太子妃,奴婢這番話字字真心,絕不敢欺瞞您。您若是把奴婢方才所言當玩笑話,那就冤枉奴婢了。”
“哦,不然我該如何呢?”楚錦瑤悠哉自若地看著邇雪,“是欣喜地接受你不太真心的投誠,還是乾脆去皇后娘娘那裡,揭露你挑撥關係,妄圖兩面討好?”
邇雪心裡狠狠一沉,遍體生涼。她今日來,多少存了拖延怠慢的心思。太子妃突然大力捧她,宛如把邇雪架在火上烤,讓她里外不是人。被所有人針對的感覺委實不好,邇雪想了幾日,覺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麼。她自恃是聰明人,因著這份聰明,她今日過來時,多多少少都帶了些輕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