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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沂意外地沒有接話,他臉色出奇凝重,輕輕攬著楚錦瑤往床榻走:“你今天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楚錦瑤確實累了,小齊後的事讓她身心俱疲,若不是等秦沂,楚錦瑤早就睡了。
楚錦瑤已經卸了釵環外衣,她拉上錦被,發現秦沂沒有入睡的意思:“殿下,你還不睡嗎?”
“我還要安排些事情。”秦沂說,“你安心睡吧。”
楚錦瑤也大概猜到秦沂要出去安排什麼,憐嬪的衣服上發現了這樣重要的東西,這等天賜良機,秦沂沒有道理放過。若想又狠又痛地給皇后來一下,那在揭露之前,要提前安排的事情就多了。
楚錦瑤自己躺在被子裡,看著大晚上也不能消停的秦沂,真是又心疼又慚愧:“殿下,這些本該是我的事情,你白日忙於朝事,我不能幫你分憂便罷了,現在還要讓你操心後宮的事……”
“這可不是後宮的事。你發現了小齊後的詭計,這已經是大功一件,後面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
這倒也是,接下來要做的便是收網和回擊,這些交給資深人士秦沂顯然更好。楚錦瑤說:“殿下,你過幾日要動手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啊。”
“為什麼?”
楚錦瑤笑道:“這件事我也有功在身,我怕你獨吞功勞,可不是得看著你麼。”
秦沂被這句話逗得輕笑了一聲,他看著楚錦瑤,眼中滿是無可奈何:“好。”
秦沂知道楚錦瑤是怕他一個人,所以才要陪著他,按道理這是一種不信任,可是秦沂察覺到這一點時,沒有絲毫不悅,反而滿心都是無奈。
楚錦瑤見秦沂應下,立刻笑眯了眼睛:“我就知道殿下清正,才不會幹這種事。對了,殿下,你說憐嬪該如何?”
秦沂挑起眉:“你問我?”
楚錦瑤也意識到不對,憐嬪畢竟是皇帝的妃子,這樣問確實不太對。楚錦瑤嘆了口氣,認命解釋自己本來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憐嬪的衣物應當是下藥最多的,而且她剛剛落胎,我們若想取信皇上,憐嬪便是最有力的證人。只是我們若想取得更多證據,少不得要和憐嬪要衣物,這……我要怎麼說?”
秦沂本來一派持重,他想到今日楚錦瑤做的事情,本來想本著臉,但還是沒繃住,眼睛中流轉出些許笑意。他好氣又好笑地瞥了楚錦瑤一眼:“你倒是能耐了,瞧瞧你今日做了些什麼。”
楚錦瑤也很尷尬,不過在秦沂面前她更丟人的事情都幹過,這種小事就算不得什麼了。楚錦瑤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說:“算了,明天我去想辦法吧。不能打草驚蛇,但也得把事情和憐嬪說清楚,宮裡討生活不易,沒必要連累洗衣服的那個小宮女。”
其實楚錦瑤完全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小錢子手腳做的很乾淨,沒人會把憐嬪丟了件衣服和東宮聯繫起來,可是這樣一來,洗衣服的小宮女就少不得受罰。秦沂看著楚錦瑤,再一次覺得眼前這個人宛如瑰寶,每次能讓他發現不一樣的東西:“你倒是還想著別人,不過一個小宮女罷了。”
“一碼歸一碼。”楚錦瑤搖頭,顯然不贊同,但又懶得細說。秦沂見楚錦瑤還是眨巴著眼睛不肯老實睡覺,乾脆伸手覆住她的眼睛,說:“行了,別想這些了,安心睡吧。”
楚錦瑤的眼睫毛若有若無刮在秦沂手心,秦沂還沒如何,楚錦瑤自己就笑出來:“好癢!殿下,那我真睡了?”
“嗯,我就在外面。”
這句話真是讓人生出無盡的安全感,秦沂就在不遠處,她一出聲就能找到他。楚錦瑤安全感倍增,當真安心地閉住了雙眼。
過了一會,楚錦瑤呼吸漸漸均勻,秦沂臉上的柔和之意也一點點冷卻下來。
後宮這麼多年沒有孩子,秦沂早就懷疑是小齊後動了手腳,只是小齊後是名正言順的皇后,集後宮大權於一身,即便秦沂也不好插手後宮的事情,所以這麼多年,秦沂空有懷疑,但一直沒有行動。
更何況,秦沂也沒必要阻止小齊後。秦沂畢竟是儲君,東宮勢大而惹皇帝猜忌的例子太多了,秦沂並沒有興趣冒這個險,所以皇帝的兒子少一點,對秦沂來說也是好事。小齊後這些年或明或暗地殘害皇嗣,秦沂大多數時間都懶得管,他要做的可不是阻止小齊後的暴行,而是積攢小齊後的破綻。
可是現在,秦沂改變主意了。小齊後禍害皇帝的子嗣盡可隨意,但若是將主意打到楚錦瑤身上,那就太不知死活了。
他的子嗣必然由楚錦瑤所出,早在楚錦瑤剛入宮,還沒想到懷孕一事時,秦沂就調動人手,嚴密把控著東宮的藥物飲食。從前可以袖手旁觀,可是現在他已有妻子,不遠的未來還會有子嗣,小齊後這個毒瘤,也是時候挑開了。
其實秦沂手裡握著大大小小不少證據,但是他也沒有想到,小齊後最主要的毒計竟然出自衣服上。秦沂的眼神中已然是萬里冰封,東宮在他的看護下竟然出現這樣大的紕漏,幸虧楚錦瑤機警,沒有用尚衣局的衣服,要不然……秦沂光想到可能的後果都覺得心中暴虐,幾乎無法自控。
以前皇后也有小動作,不過這些在秦沂看來都是小打小鬧,尚停留在可控的範圍內,但是這次,小齊後真的是差點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