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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勛貴官員,見了公公都是畢恭畢敬的,更別說這位湯公公是太子身邊的得力人,大禮相待都是應當的。楚錦瑤看到父親都對湯公公誠惶誠恐,而她昨日還很不客氣地和湯公公對視……
楚錦瑤默默撇過這個話題,不打算將此事告訴長興侯了。既然湯公公當時沒有發作,日後便不會記恨,湯公公即便是個閹人,也是有頭有臉的身份,不會為難她一個小姑娘的。
趙氏和楚錦妙聽說長興侯打算去拜訪湯公公,她們對接下來的話題就不大感興趣了,楚錦瑤倒是想再問一問。可是,她是未出閣的女眷,不好過多詢問父兄朝中的事情,只能作罷。
等楚錦瑤從趙氏屋裡出來之後,還是在想,長興侯能根據她隻言片語的描述便認出湯公公,可見這位湯大人在朝中很是出名。既然是這樣一個有分量的人物,那麼他為何會冷不丁出現在太原?昨日看他們的情形,仿佛還很是焦急。
楚錦瑤一路上都在想這個問題,她習慣性地想問秦沂,然而剛剛張開口,就想起來,秦沂已經不在了。
他終於離開了。
……
一間縱深高大的屋宇里,深深重重的床幔後,一個年輕男子面無血色,正安安靜靜地睡在明黃色的軟枕上。
他的睫毛微微震了震,片刻後,他慢慢掀開了眼瞼。
秦沂只是稍微動了動,隔間外守著的小太監立刻發現了。他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看到來人,雙眼瞪大,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太子爺,您可算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寫給秦沂的一封信:
楚家老夫人和長興侯讓我們開著挖掘機挖你家牆角,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某藍技校致上。
第34章 太子醒來
秦沂半支起身,用手撐著頭,皺眉忍受著一波又一波的頭昏。等眩暈終於過去後,他看著自己溫熱的,能觸摸到實物的手,一時間竟然有些適應不來。
他這就,回來了?
秦沂短暫地愣怔了一會,很快就恢復成高高在上、勝券在握的太子爺模樣。秦沂撐著自己的身體,慢慢坐起來,小太監見了,忙不迭跑過來扶著。
“爺,您感覺怎麼樣?”
秦沂覺得身體非常虛弱。他離體太久了,雖然他自己感覺不到什麼,但是身體卻昏迷了快兩個月,即使底下人精心照料著,他的身體也不可避免地消瘦、虛弱下去。
秦沂好容易坐好了,他定了定神,開口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他這一開口,才覺得聲音嘶啞的厲害。行宮裡越來越多的奴才被驚動,現在都垂著手站在隔間外,聽到太子說話,立刻有一行宮女魚貫而入,給秦沂換了熱茶。
秦沂以茶潤嗓子,終於覺得好受了一些。小林子殷勤地將一個引枕墊在秦沂身後,又接過了茶,遞給身後的宮女,這才妥妥貼貼地回話:“回殿下,現在是三月十九,已經戌時了。”
“三月十九……”秦沂喃喃,“竟然已經一天一夜了。”
這話小林子沒聽懂,他小心地問:“爺,什麼一天一夜?”
秦沂說的,是他從楚錦瑤身邊失去意識,到現在醒來,已經一天一夜了。
他明明記得三月十八,長興侯府的女眷要一同出去買新首飾,他陪著楚錦瑤一起出門。街上有一伙人縱馬,楚錦瑤那個傻子撲了出去,還斜些被倒落的木架砸到。
仿佛上一瞬間,秦沂才看到手腕粗的木架散下來,徑直衝著楚錦瑤而來。當時可謂驚心動魄,他想立刻拉著楚錦瑤閃開,可是秦沂那一刻才發現,不知為什麼,他沒有辦法離開玉佩了。秦沂就那樣眼睜睜看著木頭倒到楚錦瑤身上,將她的手臂割開很大一條口子。
他最後看到的畫面,就是血珠順著楚錦瑤纖細的手腕蜿蜒流淌,楚錦瑤連傷口都顧不得看,剛站穩就朝玉佩摸來,秦沂仿佛看到楚錦瑤的血滲入玉佩,化成一條一條的紅絮,緊接著他的魂魄前所未有地壯大起來。再然後,他就陷入黑暗,失去意識了。
秦沂伸手,從床頭的櫃中找東西。小林子看到,連忙彎腰說:“太子爺,您要找什麼?讓奴才來就好了,怎麼能讓您動手呢!”
然而秦沂絲毫沒有理會,他很快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指尖稍稍用力,便將東西拽了出來。
入手是一塊圓潤剔透的玉佩,玉中漂浮著一絲絲紅色絮狀物,宛如血滴入水的那一瞬間被定格。玉佩下面還綴著明黃色的流蘇,一看就知不是凡物。
小林子看到秦沂突然找出元後娘娘給殿下打的玉佩,他垂眸看著,卻不知在想什麼。小林子不敢打斷,安靜地恭立一邊,等秦沂發話。
秦沂終於打量夠了,語氣似嘲非嘲,近乎自言自語地說道:“竟然是這樣。早知如此,何必大費周章。”
小林子終於確定,自從太子爺醒來,爺說的話,他就一句都聽不懂了。小林子不敢不搭話,但又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就只能打哈哈說:“太子爺記性真好,太子爺英明。”
秦沂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閉嘴。”
“哦。”小林子抄手,立刻低頭。
秦沂終於如願醒來,可是他卻莫名地不高興。楚錦瑤最後到底怎麼樣了呢?他都沒來得及看傷口就昏迷過去了,不知道她傷的重不重。說來也可笑,他早就想著離開,而等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卻打了個他一個措手不及。秦沂想,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和楚錦瑤道一句珍重,直到臨走前,他都在和她說:“你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