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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從楚老夫人屋裡出來,快步趕向朝雲院,她推門進來之後,發現丫鬟們都靜悄悄站在外面。
玲瓏悄悄問:“姑娘自己在裡面?”
丁香對著玲瓏點頭,用手指了指東稍間。玲瓏心領神會,本來想進屋勸勸楚錦瑤,最後還是放棄了。
楚錦瑤一難受就喜歡去書房坐著,她們還是不要進去打擾了。
屋內,楚錦瑤坐在書桌前,一頁一頁翻從前寫的大字。
她當初學這些花了多少功夫。她原以為努力吃苦的人才能過得好,心裡很是看不上楚錦妙那種旁門左道的勁兒,可是最後證明,她才是那個徹頭徹尾的大傻子。
楚錦瑤翻著翻著,就翻到一頁遒勁有力、金鉤鐵劃的字,楚錦瑤靜靜看了半晌,還是伸手蓋住了。
她上次被姐妹欺負,孤立無助的時候有齊澤幫忙,可是她現在很快就要被逼著做側室了,為什麼她的身邊就沒有人了呢?
楚錦瑤在心裡輕輕地說,齊澤,你之前不是說我這一輩子會過得開心順遂嗎,你還說無論我有什麼願望,你都會替我實現。可是現在,有人逼我做妾,你聽不到了嗎?
一滴淚從楚錦瑤臉頰上滑落,剛好滴在那張秦沂的親筆字跡上,將“諾”這個字洇暈成一團墨色。
你食言了,齊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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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五披星戴月,終於在一個日暮時分進入大同城。他甫一入城就往行宮趕,到了秦沂落腳的行宮後,守門的太監卻說:“太子爺不在府里,殿下這幾天都在軍營。”
魏五顧不得滿身塵土,上馬朝軍營趕去。等他終於見到秦沂,天邊雲霞已經褪盡,寰宇露出昏沉沉的暮靄來。
秦沂這幾日似乎又瘦了些,越顯得他骨骼分明,身姿如劍,眼神如刀。秦沂穿著一身銀色甲冑,袖子上繡著明黃色的四爪蟒龍,整個人看起來如同一把出鞘的刀,鋒芒畢露。
小林子也隨侍在側,現在他遠遠站在帳子角落,恨不得自己生來就不會喘氣。魏五進帳篷後,他飛快地瞅過小林子,心裡難掩訝異。
小林子是做了什麼,竟然怕成這樣?
秦沂坐在主位上,聽到聲音後,只抬頭看了魏五一眼,復又低頭翻看邸報:“你怎麼來了?”
魏五頓時明白小林子為什麼要躲那麼遠了。
魏五收拾住心情,恭敬小心地回話道:“回太子爺,太原發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奴婢不敢定奪,故拿來稟報殿下。”
秦沂上次去太原,給懷陵郡王府老王妃做壽只是託詞,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和京城裡的人手接頭。太子離開京城歸離開,並不代表對京里的掌控就弱了。借著林家老王妃大肆賀壽的機會,京城裡的人手以送禮之名來王府,而王府那幾天鬧哄哄的,無論是林家的人還是其他皇子的人,都很難看住每個人的動向,趁這個機會,大夥陸續聚在太子屋裡,稟報宮裡和朝中的動向,商議下一步該怎麼做。太子軍功已備,是時候找機會,凱旋歸京了。
就連魏五都借著送禮的名,親自去了趟懷陵郡王府。在原本的計劃里,太子還會在太原停留好幾天,等各方面都安排好了,再回邊關收攏兵權,準備歸京。可是不知為何,太子住了沒多久,就一言不發的,直接回邊關了。
計劃被打亂,這給下頭這些人帶來些不大不小的麻煩,但並不是什麼大事。真正麻煩的,是太子爺。
太子爺自從回來,狀態就一直不太好,下面人全都暗暗提著心。魏五從前聽人說還不覺得,等現在親自看到,心裡也狠狠沉了沉。
“太原的事?”秦沂時候頓了頓,然後就無意般問道,“是什麼事?”
魏五猶豫了一下,斟酌著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
秦沂沒說話,但以魏五這麼多年的經驗,立刻看出來這是太子不高興了,魏五當下不敢再拖拉,趕緊說道:“其實是長興侯府的事,和他們家五姑娘有點關係。”
“楚錦瑤?”秦沂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停下動作,問道,“她怎麼了?”
太子連這位五姑娘的閨名都知道……魏五越發覺得自己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他不再遲疑,把蘇父蘇母鬧事、蘇慧求助、楚老夫人帶著全家去郡王府的事全部說了一遍。
秦沂越聽神色越冷,等最後聽到楚老夫人和郡王府時候鬧得不歡而散,早早就回了府之後,秦沂身周三尺幾乎能凍出冰來。“他們倒好大的膽子。”
魏五拿不準太子爺說的這個“他們”是指林家,楚家,還是蘇家那對夫婦,於是只好垂頭不言,免得說錯話。秦沂停了一會,深吸了口氣,拿起茶盞給自己壓火:“林家他們最後怎麼說?”
“昨日我收到犬子飛鴿傳來的消息,信上說,林家老王妃有意讓五姑娘給世子做側妃,她們……”
魏五還沒說完,猛地聽到一聲瓷器炸裂的聲音。魏五偷偷抬眼去看,發現秦沂的臉色陰沉的嚇人,名貴的霽藍瓷杯磕在桌上,仔細看藍釉上有一道豎立的裂紋,竟然被秦沂生生捏碎了。
秦沂鬆手,剛剛看著還整齊的瓷杯頓時四分五裂,嘩啦一聲摔到地上。
魏五不敢說話,但是看著碎瓷片上點點血跡,又不敢不問:“殿下,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