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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錦瑤今天就打算整理一下慈慶宮主殿的擺設。秦沂從前一個人住在這裡,他又時常待在前面的外殿,所以除了寢殿很少用到其他地方。倒不是說宮殿的其他地方盪了灰、擺設冷清,相反,百寶閣上的瑪瑙、瓷器天天有人擦拭,人工隔出來的隔扇門兩邊的掛幔也定時更換,只是宮裡的擺設雖然華麗,但是總有些冰冷的感覺,楚錦瑤想把這裡改的有人氣一點。
楚錦瑤走到東邊,慢慢打量。這裡採光好,地方也夠大,倒是適合做書房。秦沂自己的書房在前殿,楚錦瑤嫁妝裡帶了筆墨琴棋,雖然不常用,但是她也想有個地方供自己靜靜心,練練字。
楚錦瑤無論走到哪,身後都會跟著一大票宮女太監。楚錦瑤在東邊這間屋子看了一會,想好了怎麼改動,就吩咐身後的小太監:“把這幾個花瓶,還有這個木格子搬到前面的抱廈,把這個木櫃推到牆角,先把窗戶露出來……”
楚錦瑤在這裡指揮眾人,聲音很快就傳到外邊。大宮女秋蟬跑進來,一看這夥人在動太子殿下的擺設,登時氣得瞪眼:“放肆!殿下的東西,你們也敢動?”
楚錦瑤從外面回來,聽到這話眉毛擰了擰,淡淡接口道:“是我讓他們改的。”
秋蟬回身看見是楚錦瑤,先忍著不悅給楚錦瑤行禮,然後說:“太子妃萬福。太子妃,這是殿下的東西,這麼多年都沒有動過,您貿然改變,恐怕殿下會不悅。”
楚錦瑤掃了秋蟬一眼,認出來這是秦沂身邊的大宮女,跟在紫煙身邊做事,已經許多年了。秋蟬現在還管著慈慶宮內殿的事務,楚錦瑤不想顯得自己著急,於是任由宮裡一切照舊,讓各項要務都握在這些老人手裡。反倒是楚錦瑤身邊的大丫鬟玲瓏、丁香等,這些天只跟著楚錦瑤身邊伺候,還沒有分配事務。
楚錦瑤語氣平淡,不動聲色地回嗆了過去:“這是我和殿下的事。若他不喜歡,自然會和我說。怎麼殿下還沒說什麼,你倒急吼吼跳出來了?”
楚錦瑤看在秦沂的面子上,在沒有熟悉之前不動他的部署,可是這並不代表著,一個小小的宮女也可以質疑她的決定。楚錦看了一會,發現秋蟬還是站在原地,楚錦瑤瞟了一眼,說:“秋蟬,他們還要搬東西,若你沒有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擋路,先把路讓開吧。”
秋蟬抿著嘴不說話,另一個大宮女雨燕聽到聲音進來,看到這一幕,連忙把秋蟬拉開:“太子妃恕罪,秋蟬她心直口快,習慣了有什麼事情都直接問出口,並不是怠慢太子妃的命令。奴婢代她給太子妃請罪!太子妃想要搬什麼東西,奴婢來搭把手。”
楚錦瑤看了雨燕和秋蟬一眼,秋蟬被雨燕拉在後面,似有不服,但是被雨燕牢牢握住了手腕。楚錦瑤沒心思和兩個宮女計較,於是敲打了幾句,就擺擺手說:“東宮中我雖比不上殿下,但也不喜歡有人連事情都弄不清楚,就著急里慌忙地跑進來阻攔我的命令。這次念你是初犯,在外面也管著人,我給你這個面子,不追究你失職的罪,若有下次,我也保不了你。行了,出去吧。”
雨燕趕緊給楚錦瑤行禮,然後用力拉著秋蟬出去了。等到了無人之地後,雨燕回過頭瞪她:“你瘋了嗎,那是太子妃,你竟然質疑太子妃的意思?”
“可是那是太子殿下的擺設,多少年都是那樣,我們每日都要擦拭兩邊,她才來了多久,這麼能說改就改呢?”
雨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在想什麼!太子妃是殿下的正妻,整個東宮內務都歸太子妃管,不過換幾樣東西罷了,這算得了什麼事?”
秋蟬猶是不服。她們兩正爭執著,穿堂里突然走出來一行人。秋蟬眼睛一亮,立刻跑過去:“太子殿下!”
小林子伸手把秋蟬攔住。小林子在東宮地位極高,秋蟬雨燕這幾個雖然是管內務的大宮女,但是和小林子這種隨侍太子的大紅人沒法比。秋蟬見了小林子很是興奮,她叫了聲“林公公”,然後就隔著人群給秦沂行禮:“殿下,你暫且還不能進殿。”
秦沂不由停住腳步,問:“為什麼?”
“太子妃在裡面指揮著下人搬東西,說是要大改東宮的擺設。”
秦沂心中沒好氣,嚇他一跳,他還以為怎麼了。秦沂不怎麼在意地繼續往裡走,說:“她想改就改吧,別把自己磕著了就行。”
秋蟬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那可是殿下習慣了十來年的擺設,怎麼能說改就改呢!秦沂已經快步走開,秋蟬低著頭,默默咬著自己的嘴唇。
雨燕在一旁恭送秦沂,等秦沂進屋後,她走到秋蟬身邊,目光洞明地看著秋蟬:“今日之事我暫且瞞著,不告訴紫煙姑姑。你好自為之,若是再有下次,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楚錦瑤在屋內折騰了許久,好容易擺出個大概模樣。她隱約聽到秦沂回來了,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往明間走去。
“殿下?”楚錦瑤出來後,發現竟然真的是秦沂,簡直喜出望外,“殿下你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文華殿沒事了,我就先回來了。”
其實並不是。秦沂住在慈慶宮,但是日常處理朝務,代皇帝批紅是在文華殿。文華殿距離內閣所在地文淵閣很近,只隔了一重門,而從文淵閣到太子住所慈慶宮,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