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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華重傷未愈,本來不該有情緒太大的起伏,可是聽到忘初的說法,起初發愣,後來聽到他被樹抽了,齊華還是不禁“噗”地笑了一聲。
她無奈地淺笑問:“你跟神樹說明你取根是要做什麼了嗎?”
忘初道:“一棵樹而已,我跟它說這個幹什麼。”
齊華忍不住好笑道:“南歧神樹是有仙魂的,以前長得還快,如今老了,十年才生一片葉,百年才長一寸根,你也不說幹什麼,上去就取這麼長一段根,它能不急得打你嗎?”
齊華停頓片刻,一本正經地道:“歸根結底,這件事也是因為我,等我傷愈之後,陪你一起再去一趟南歧,我們一起向神樹賠罪道歉吧。”
齊華始終就是這般認真的性子,忘初看著她的樣子半晌不語,但最後還是點了頭。
兩人關於手臂的事情聊完了,這個時候,齊華臉上的笑意漸漸不自然地淡了下來。
她關切而憂慮地問道:“小師妹呢?她還好嗎?”
忘初回答:“那個小狐狸沒事,但她也在養傷,現在服了藥睡了,淮瑾仙君這幾日不分晝夜地在照顧。”
齊華微微鬆了口氣地嘆息道:“是嗎,那就好。等我身體恢復,也必須要去和小師妹和仙君道謝才行。”
忘初隱約聽出奇怪之處來,問:“怎麼了?”
齊華回答:“在凡間的時候,是小師妹救了我。若是小師妹沒有及時趕來,沒有第一時間叫來淮瑾仙君,我一個人根本撐不了這麼長時間。而且,在我受傷的最危急關頭,小師妹還兩次冒著生命危險衝過來救我,要是沒有小師妹……總之,我承了小師妹的情,等康復之後,定要去向她道謝的。”
齊華的聲音越說越弱,她身體還沒有復原,本來也該是瑤兮那般在服了藥以後陷入長時間的沉睡的,只是被手臂重新接上的異樣中途喚醒了,現在手臂逐漸適應身體,她的藥勁又湧上來,便慢慢失去意識。
齊華閉上了眼睛,等說完話,便重新睡了過去。
忘初連忙手忙腳亂地幫她重新蓋好被子,讓她休息,只是待齊華熟睡之後,他想到她剛才說的關於小師妹的話,眼神微微凝滯,似是失神。
……
與此同時,淮瑾仙君院中。
瑤兮重傷未愈,服下醫仙給的仙丹後,一睡便是五日。
她安安靜靜地睡在床上,連瑾自她睡著以後,一連五個晝夜都不曾合眼,近乎寸步不離身地照顧瑤兮。
有時候仙居內的弟子過去給淮瑾仙君送飯送水,便會看到淮瑾仙君沉靜地跪坐在瑤兮床邊,他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可是目光卻始終專注地投在瑤兮身上,別的都不做,只是默默地坐著,凝視著她。
醫仙的仙丹說是雖在治療內外傷上有奇效,可是何時甦醒卻沒有定數,要看個人體質、受傷輕重,像小師姐這樣重的傷,沉睡幾日是一定要的,而且不知道何時才會醒。
弟子們私下裡都說,淮瑾仙君短短几日好似清瘦了許多,而且他本身就是清冷疏離的氣質,這段時間時刻守在瑤兮身邊,背影比過去更為孤獨落寞。
連瑾不清楚其他人是怎麼說的,他亦不關心,只是每日都將全部的精力放在瑤兮身上。
有時候兮兒會忽然蹙起眉頭,額上瞬間出很多的汗,他便起身取來面帕,溫柔地用熱水替她擦去額頭和後頸滲出的汗珠。
有時候她會渾身發冷,蜷縮在被子底下發抖,他便脫去外衫,躺在她身邊將兮兒抱進懷中,用體溫給她捂熱冰冷的手腳,讓她安穩地休息。
瑤兮儘管睡著了,可是每日還要擦拭身體、更換乾淨的衣衫,偶爾醫仙還會送來一些輔助的藥湯,要給瑤兮一點一點小心地餵下去,這些都由連瑾親力親為地來完成。
他每日幫瑤兮淨身更衣時,看到她原本細嫩的皮膚上遍布與魔君搏鬥時留下的慘烈傷痕,目光都會驟然凝滯,心臟猶如被撕扯一般疼痛。
如此日復一日。
連瑾面上平靜,實際上他心境如何,唯有自己清楚。每一夜他望著瑤兮緊閉的眼皮,期盼她下一刻就和早晨甦醒一般睜開靈動的杏眸,可是每每都是失望,失望之後便是空虛,唯有心上就像多剜了一道傷。
於是等瑤兮身上的傷沒有那麼明顯了,傷布也拆得差不多了以後,連瑾便讓瓔瓔一塊兒進來,讓她看看娘親。
“嗚嚶!”
瓔瓔一見到瑤兮,馬上就焦急地奔了上去,著急地在她床邊蹦來蹦去。
連瑾將瓔瓔抱了上去,瓔瓔立即跑到娘親身邊,擔心地用腦袋拱了拱她的手臂,她的動作很小,又很輕柔,好像是怕碰到了娘身上她沒瞧見的傷口。
發現娘親沒有反應以後,瓔瓔沮喪地把自己窩到娘親的頸窩裡,可憐巴巴地團起來縮成一小團,輕輕蹭蹭她的下巴,然後眼淚突然叭砸叭砸地掉了下來。
瓔瓔之前一直都沒有哭的。雖然平時大家都有意不告訴她,可是瑤兮和大師姐回來那日遙劍仙居亂得太厲害,瓔瓔還是隱約感覺到娘親的事情應該很嚴重,她緊張得要命,但先前都努力憋著不想給爹娘再添麻煩,現在好不容易見到娘親,終於忍不住了。
“嚶嚶,嗚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