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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看著那小孩口銜利刃身手敏捷的爬上塔樓,自己卻只能大喊提醒。
這些小孩的狠勁讓人吃驚,那副模樣好像索命的夜叉,衣衫破舊,不顧性命。
就在我大喊的同時,一道微微泛著銀光的鎖鏈從天而降,那寒芒稍縱即逝,我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夫諸本來打算衝過去,看到這光華閃現的一瞬間,它硬生生的頓住腳。
它不敢過去。
我看到塔樓的上方虛懸了一道光華。
那不是人世間的燈火。
卻照亮了這個山谷幽澗。
天上的烏雲和陰沉的迷障都無法遮蓋神祇的光輝。
那是師尊大人的法身,他只是冷冷的虛懸在空中,冰冷的垂眸,視線掃過我的臉、又越過我的肩膀,看向我身後隔著一道山澗的沐挽辰。
他手中的銀色鎖鏈纏住了那個叼著匕首“摸哨”的煉屍人小孩。
“……早說過,這些魂靈自胎氣中就受到污濁怨毒之氣滋養,天性有缺,除惡……務盡。”
師尊大人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感情。
似乎只是在做一件例行公事。
他抬手揮劍,動作居然與前面的沐挽辰一致,兩人的劍鋒同時揮過——
蛇靈也好、小孩也好,一瞬間都失去了聲息。
沐挽辰的劍沾了血,這好像是我記憶中第一次看到他揮劍染血。
刃如流星,血如雨。
那把看起來就是配飾的劍,輕輕巧巧的將蛇靈的頭斬了下來。
蛇靈雖有法力能幻化,但它畢竟是有肉身的蠱物,蠱靈被傷害、飼主也會受到損傷,如果是本命蠱,飼主還有可能成為廢人。
大蛇的頭顱掉下,腥血如雨,淅淅瀝瀝的澆在山口的迷障中,傳出清晰的“呲呲……”聲。
沐挽辰的身影就隱在這一片水霧迷障中,越來越黯淡。
“師尊大人——”我仰頭看向這位高高在上的神祇。
他的慈悲是否都是冷冰冰的?為何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沐挽辰不是他的徒弟嗎?他不是還為了沐挽辰穩固法門嗎?
為什麼現在冷眼看著這片曾經的桃花源斷壁殘垣、鬼影憧憧、天象異變、毒霧瀰漫?
他不是讓小師娘在南山居住麼?好歹也是曾經的家園,小幽南都因為宮室坍塌而難過,他為什麼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慎言。”夫諸突然壓低聲音提醒我。
我鼓著腮幫子嘟囔道:“我只是想求師尊大人出手相助,畢竟有個老怪物呢,什麼混沌魔道聽起來挺厲害的……”
“哼……你這點兒小心思,還想瞞我?”高高在上的帝君大人嗤笑一聲。
他的笑意和語氣都很清冷。
“這是他的劫數,本座能做的只是提點,他本就非常人,何須你用常人之心度之?”
……但我會擔心啊,我又無能為力,您要是不幫忙,那我出去之後求小師娘去!
我暗暗腹誹,師尊大人似乎知道我這點心思,他垂眸看著我道:“沐挽辰讓你去做的事情,你去做了嗎?這山里殘存的人還需要領導,你為何還在這裡逗留?”
“哦……”我點點頭,抱著夫諸的脖子,夫諸立刻就繞路跑開。
剛繞過山坳,我立刻問道:“剛才為什麼讓我慎言?那是沐挽辰的師父啊、還是冥府的神祇……”
“我知道。”夫諸淡淡的回答。
“之所以稱之為神祇,因為他們極少擁有凡人的情感,他們眼中看到的現在和未來,與你所感受到的完全不同,多言無用。”
好吧,或許師尊大人自有安排也說不定……他既然來了,那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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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挽辰讓我處理的事情絕非易事,這座山,不禁怪石嶙峋、溝壑縱生,還有很多天然的洞穴,加上漫長歲月中人工修造的工事。
整座山就像一座天然迷宮。
不過這迷宮中隨處可見白骨。
還有一些老舊的、不知棄置了多少年的生活器具。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成了爭奪的對象,只要看起來稍微有用一些的東西,都會引起爭鬥。
巫族的人自然不可能像普通人那般拳腳相向,他們的爭鬥動不動就是一場見血封喉的動作戲。
我都怕自己勸架反而被他們的本命蠱所傷,只敢遠遠的跳在一個廢棄的碉堡上,對下面的人喊道:“十戶一組,自己選組長,統計人數!”
沒幾個人理我,這一堆人還在一個地宮的入口處互相對峙。
“……要溫飽的,就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趕緊統計人數給我,我才好安排救災啊。”我嘶聲喊道。
聽到溫飽二字,立刻有人朝我轉身:“王妃可有辦法解決當前困境?!”
X的,聽到有吃有穿就叫我王妃了?
眼前這些人都是青壯年,大多數是男人,也有幾位神態彪悍的女子,我看了一圈——幾乎沒有小孩子。
青黃不接,難怪這些人對生存問題如臨大敵,一些破窯爛瓦都要搶。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們不要驚慌失措,十戶一組、選出組長,十組一隊,選出隊長,然後來我這裡匯報人數,男女老幼有多少、傷殘哺乳特別說明,我好儘快安排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