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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蒼蒼,野茫茫。
又只剩我一個人了。
原來,不管有多少兄弟姊妹。
在沐挽辰消失後,我只有靠自己。
誰叫我會走上“這條路”呢?
》》》
這一片荒無人煙,但我隱隱感覺這裡是國境附近、甚至是國境之內。
可這裡也太難走了,這裡的老樹都快成精了,樹根因為互相擠壓糾纏,擠出了地面,看起來像一片樹海。
我在樹海的邊緣發現了一條鎖鏈,就在離岸邊不願的地方,這條鎖鏈似乎被石頭砸斷了,崩開一個口,丟棄在樹海的邊緣。
我隱隱有些預感,大師姐能狠毒的滅我之口。
大概也能狠毒的滅了薛女士之口。
可能我會看到一具腐爛的屍體吧?
薛女士失蹤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在這種深山老林走不出去的下場,大概只有死亡。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執念,大概就想親眼看到她是生是死,所以在一片樹海中使勁的翻枯枝爛葉,尋找線索。
那些樹葉被我踢得亂飛,灰塵土屑紛紛揚揚。
最終在一個被石頭和落葉草絮堆滿的樹洞裡找到了她。
她。
她居然端坐在樹洞裡,雙手掐訣與膝上,閉目垂頭。
她已經乾癟得不似人形了,一邊手上還有螞蟻在爬……密密麻麻的啃咬她的皮肉。
這、這是屍體嗎?!
她死了?在這種地方呆了多久了?
我將洞口的東西都扒開,這肯定是她自己砌起來堵住樹洞的,她打算死在這裡嗎?這麼遮起來誰能發現呀?!
“餵……薛女士,你還活著嗎?你不是生魂出竅去找過我和姐姐嗎?我來了,你給點兒反應啊。”
我太緊張,說話的聲音都破了。
眼前乾癟髒污的“屍體”完全沒反應。
新聞上經常看見失聯幾天的人,基本上都遇到了不測,可是她不是普通人啊,整天跟厲鬼打交道的人,不可能這麼靜悄悄的就死了吧?她是不是受傷了?那些密密麻麻的螞蟻爬滿了她的傷口。
我捏起幾片樹葉去將她手上的螞蟻拍掉,隔著樹葉碰觸到她的身體,發現也沒那麼可怕。
血緣這種關係否認不了。
看到她這樣的慘狀,我居然沒覺得恐怖。
膽子越來越大後,我索性伸手拂開她臉上粘著的頭髮。
手指直接接觸到她的乾癟的臉頰時,她突然像過電般全身一顫——
第408章 過功2
“啊!”我嚇了一跳。
詐屍了?!
我當時腦子裡一懵,迅速的退出了樹洞。
後退了幾步仔細觀察,好像沒有屍變呀,難道是因為生物電?
我伸手去她鼻子下面探一探鼻息,仿佛有微弱的氣流,可我不敢保證是風還是她。
我站在原地糾結了一番,不論如何,她是我老爹的老婆、是我們的生母,總不能亂挖個坑埋了吧?
我脖子上還有一條濕噠噠的圍巾,我試探性的將圍巾搭在薛女士的身上,她沒有反應。
到底是死了、因為生物電炸了一下毛,還是沒死,我分不出來,反正喊她沒反應,再次碰觸她的身體,也沒有動靜。
畢竟……血肉至親,不能把她丟在這荒山野嶺。
落葉歸根是信仰,也不能把她埋在這裡。
我用包頭的圍巾將她綑紮在我的背上,她身體都僵硬了,而且非常輕,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背了一個空皮囊。
這種感覺有點兒恐怖,後背上貼著一個不知生死的“人”。
這裡的路我不熟,不敢貿然從密林里走,只能退到河邊,逆著河流的方向走,這個方向必定是通往國境之內。
謝哥帶我走出來的路程並不遠,我堅持一下,應該很快就能看到人煙。
深夜禹禹獨行,只有月光和水流為伴。
背上還有一個不知生死的親人。
我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太嬌氣了,走個山路沐挽辰都抱著走,我還心安理得。
看看,現在的我,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走山路算什麼?我還背屍體呢。
月色如水,我身邊卻晦暗如深淵。
沐挽辰不在、沐挽辰不在……
他再不出現,我覺得自己要廢了。
一切堅強都是裝的。
我為什麼一個人跑來這裡,除了盧姐的威逼,還懷著僥倖心理。
他會不會在我危險的時候突然出現?
或者生氣又深情的訓斥我。
可惜一切都沒有,他真的不在了。
他不止一次暗示明示,說我身為小王妃,要堅強、要給族人立威做表率……
其實我壓根兒沒往心裡去。
我只想要他而已,付出再多,也只是想要他陪在我身邊。
我們還有很多事沒有一起做。
十方世界,九重天外,那些老神仙們到底和巫族有什麼仇什麼怨?
為何遺忘此地,不加垂憐?
我長長嘆了口氣,仰頭看向夜空。
月色朦朧,夜梟的聲音讓人鬚髮皆張。
一個人走再這樣的地方,心裡那種心酸落寞真的難以言說。
為什麼沐挽辰要把我一個人丟下,我寧願跟著他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