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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勝道:“難不成真的有天宸宗餘黨沒有除掉?”
就在此時,遙遙看到白耳從林中竄了出來。
一個兵士在後面追著白耳,邊追邊喊道:“哎呀,鐲子,鐲子。王爺,屬下發現雪地上遺落著一個鐲子,本要交給王爺的,不想被白耳銜走了。千萬可別摔了,那鐲子,看樣子很珍貴。”
顏聿眯眼,果然看到白耳口中銜著一個東西。顏聿冷聲道:“白耳,過來。”
白耳聽到顏聿的喊聲,乖乖地竄到了馬背上。
顏聿一眼看到他口中銜著一個玉鐲,伸手取了過來。
這是一隻曾經摔碎的玉鐲,如今被金絲箍了起來,已經成為了一隻很別致的金鑲玉的鐲子。
鐲子靜悄悄躺在他的手心,閃耀著耀目的光芒。
如此的炫目,如此的美麗。
周勝探頭瞧見,伸手要來拿,被顏聿一把拍走了。周勝嘖嘖兩聲,“這鐲子,確實不是凡品,看裡面那碧玉的水頭,就知道很值錢。”
“你懂個屁。”聶任斜了他一眼,“值錢的不是鐲子,是外面的金絲。你沒看出來那金絲纏繞的形狀是什麼嗎?這邊,是並蒂蓮,那邊,是比翼鳥。看到了嗎?這肯定是定情的鐲子,值錢的是情感。”
“比翼鳥,並蒂蓮?”周勝咧嘴笑了,伸著脖子看了看鐲子,“什麼是並蒂蓮,比翼鳥啊?”
聶任敲了敲他的腦袋,哼道:“粗人就是粗人,你有沒有聽過這首詩,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哦,”周勝恍然大悟,“聽過,聽戲裡唱過。哪個姑娘這麼巧,將鐲子雕琢成這般模樣,我若是收到這樣的定情信物,估計會高興得睡不著覺。”
聶任瞥了眼顏聿的臉色,眨眼道:“是啊是啊!”
顏聿盯著手中的玉鐲,待到聽到聶任提到“比翼鳥和並蒂蓮”時,腦中嗡的一聲,心臟似乎在這一瞬停止了跳動,身子晃了晃,幾欲站立不住。
他再細細看了看,果然是真的。
斷成幾段的鐲子,被繞成並蒂蓮和比翼鳥的金絲纏繞得看不出一點破碎的痕跡。
如此的精緻,如此的美麗。
他的心在一瞬間的停止跳動後,好似重新活了起來一般,跳得分外猛烈。
他猛然撥轉了馬頭,朝著身後的密林奔了過去。
碎雪飛揚,濺碎在他臉上,冰涼刺骨,可他的心,卻是燙得如同火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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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蘇的結局沒交代,就放到番外里。說起來還是倉促了,我速度確實慢,拖著大家我心中也萬分愧疚,可能是急著給大家一個交代的緣故。性子急的親,到這裡 可以不用再煎熬了。不怕慢的親願意繼續跟番外,就當文文沒完。番外預計有玖和叔的、蘇的結局、楚楚的,楚鳳冷還有黃毛的待定,這個要看大家是不是喜歡看。 哦,這樣算起來,內容可能還是不少。
番外 朔風殘陽 一
陽井鎮是北疆一座小鎮,人口並不多,但近來這裡卻極熱鬧。 安陵王所率軍隊就在小鎮數里外駐紮,平日裡,經常會有官兵來此地 消遣,也帶動了此地的小買賣。比如街口一家賣羊湯的,自今冬起, 生意就特別好。還有街尾那家胭脂鋪,常會有官兵過來,買一些胭脂 水粉,送與自己相好的女子。
這日黃昏,羊湯鋪的老闆娘劉二娘剛剛迎來了幾個喝羊湯的 官兵,她殷勤地為每人端了一碗熱羊湯,頓時整條街上似乎都瀰漫著 羊湯的香氣。
“官爺,好容易又盼了你們來,香噴噴的羊湯,趁熱著喝劉 二娘笑呵呵地打著招呼。
幾人接過碗,低頭喝了起來。這四個人是她這裡的常客,往 常來了都是又說又笑,今日卻不知怎地都沉默著。若以前,這會兒怕 早已經開始和劉二娘嬉鬧了起來。
劉二娘察覺有事,識趣地沒再去打擾他們。四人飲了幾口羊 湯,其中一人便捶著桌子道:“這可如何是好,奔波了這幾日,還是 尋不到藥材,回到軍中可如何交代
另一個官兵警惕地掃了一眼四周,噓了一聲道:“別亂說話
四個官兵這才沉默著呼嚕嚕喝完湯,扔下幾個銅板便自去了 。
“官爺,慢走,常來啊!”劉二娘脆聲喊道。
打發走這幾個喝羊湯的官兵,看天色有些陰,街上行人也漸 漸稀少,劉二娘便想著早點關門大吉。臨近年關了,家裡有些雜事總 要忙活。她正要招呼自家男人關門打烊,忽聽得街上有人說道:“要 一碗羊湯,半斤烙餅
這聲音很清脆,極是動聽。劉二娘探頭望過去,便見街上一 匹瘦馬,那馬重重地噴著鼻息,顯見得是趕路來的,那馬有些疲累。 馬上之人,更是風塵僕僕,身上所著衣衫沾滿了風塵,依稀看得出, 是上好料子的衣裙。外罩的披風是一種白不白灰不灰的顏色,想必以 前也是白色的,被北疆帶著塵埃的風一吹,就變成如此顏色了。
馬上之人似乎是一個女子,身材很窈窕,只是看不清她的臉 ,因為她正趴在馬上捂著嘴不斷咳嗽,顯然是病了。咳嗽聲嘶啞,聽 聲音絕不是方才說要喝羊湯的人。可是,這街上此刻除了這個女子, 並沒有其他人,劉二娘不禁有些疑惑。正在張望著,就聽得清脆的聲 音又傳了過來,“一碗羊湯,半斤烙餅
劉二娘驚了一跳,因為這一次她聽准了,聲音的確是從女子 那裡傳過來的,可那女子卻明明還在咳嗽,顯然不是那女子說的。再 仔細瞧了片刻,劉二娘方發現,女子肩頭上立著一隻白羽紅嘴的鸚哥 兒,正神采奕奕地盯著她。劉二娘恍然大悟,原來說話的是鸚哥兒。 這鸚哥兒會學舌,它說的,應該也是主人的意思。
劉二娘忙應道:“客人裡面請,羊湯烙餅馬上就好
女子半晌方止住了咳,翻身從馬上下來,對劉二娘道:“老 板娘,可否給馬餵些料?”女子的聲音並不清脆悅耳,好似放久了的 胡琴發出的樂音,自帶著一股沙啞魅惑的韻味。
劉二娘忙接過韁繩,喚自家男人過來牽馬去餵料。女子自行 入了鋪子,尋了一個靠里的桌子自行坐下,劉二娘自去忙活。片刻便 將一碗羊湯並幾個烙餅端了上來。
“姑娘這咳嗽可是著了冷風,喝些熱湯正好驅寒,說不定咳 嗽就好了劉二娘殷勤地說道。她看得出來,女子似乎有病,臉色蒼白 ,眉眼間也帶著疲憊之色,也不知,這樣一個單身女子,何以要大冬 天的趕路。
秦玖並不理會劉二娘探尋的目光,拿出錦帕淨了手,飲了口 羊湯,抬眼道:“老闆娘說得是,這羊湯做得確實地道,正好驅寒
“那姑娘就多喝些,一會兒我再給你添一碗,不收銀兩劉二 娘透過羊湯氤氳的熱氣,似乎看到女子妖嬈的鳳目中閃過一絲淒婉, 便忍不住說道。
秦玖看老闆娘是熱心腸之人,不禁笑了笑,“不收銀兩卻是 使不得
老闆娘再掃了一眼秦玖身上的衣衫,皆是料子極好,依稀看 得出還是嫁衣。這大冷的天,一個出身富貴的女子一個人出行,多半 是逃婚。她腦中頓時自行虛構出一齣戲碼了,富家小姐逃婚出走,到 邊地去尋找自個兒的意中人。她的意中人嘛,多半是軍中之人。安陵 王駐軍在此地,他軍中不乏出身名門的金吾衛。
“老闆娘,安陵王所率的軍隊可是在此地不遠處駐紮?”秦 玖問道。
劉二娘愣了愣,看己猜對了,忙點了點頭,熱心地說道:“ 是的,就在陽井鎮北邊十里處,平日裡經常操練,離得近了能聽到震 天的馬蹄聲。姑娘是要到軍中去找人嗎?”
秦玖哪裡知道劉二娘的想法,她將烙餅撕碎泡到羊湯中,慢 條斯理地吃著,“是的,我有個哥哥在軍中,我過來探望他。聽說, 最近打了一次勝仗?”
提起這場戰事,劉二娘很是振奮,“是的是的,安陵王率軍 擊退敵軍數里,聽說是打了一次大勝仗
“老闆娘可聽說軍中傷亡如何?”秦玖問道。
她從連玉人那裡聽說顏夙受了重傷,想從劉二娘處探聽點消 息。
劉二娘嘆息道:“俗話說,殲敵一萬,自損三千,傷亡肯定 是有的,不過,關鍵是勝了不是嗎?”
秦玖點了點頭,顯然顏夙受傷之事,老百姓並未聽到口風, 可見軍中瞞得很嚴。
見軍中瞞得很嚴。
“不過,想必傷亡確實不小。方才,有幾個官兵來我這裡喝 羊湯,俱都唉聲嘆氣,聽說是尋什麼藥材沒尋到
秦玖心中一沉,喝完了羊湯,付了銀兩,便在劉二娘熱心指 點下,向著鎮外而去。
自天宸山一戰後,秦玖和顏聿分道揚鑣。暗中下了山,原本 只想尋一個清靜之處了卻餘生,可卻從一個天宸宗侍女口中得知,蘇 挽香去了北疆。她當日心神全在和連玉人爭鬥上,忘記告訴顏聿,蘇 挽香是會易容的。這一疏忽,竟讓蘇挽香避過了顏聿的搜捕,再次逃 走。她去北疆,那便是去尋顏夙去了。秦玖並不放心,便馬不停蹄, 一路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