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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玖望了顏聿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蒼梧山中的慈安觀是蘇小姐曾經的養病之地,這件事王爺一定知道。今日,據說蘇小姐是去蒼梧山的慈安觀上香了。倘若只是蘇小姐去上香,倒也沒什麼,但是,我聽說,惠妃的侄子劉來順也去蒼梧山了。王爺當知道劉來順為人,此人極好色,見到美貌女子或者俊秀的男子就挪不動腳步了。”
“那日在無憂居他對蘭舍那件事就可看出來。聽說,他對蘇小姐也是睥睨已久的,也曾求過姑母惠妃求皇帝賜婚,但惠妃並未應允,只因為她很清楚自己這個侄兒根本配不上蘇小姐,皇上是肯定不會同意的。因蘇小姐是蘇相之女,所以,劉來順自然也不敢去動蘇小姐。只是,這一次,卻不一樣了。”
顏聿揚起眉梢,以凌厲的目光看著秦玖,耐著性子詢問道:“如何不一樣了,難道劉來順他還敢來硬的?”
“他自然不敢。不過,我聽說,雲韶國有一種情花,名”孽羅香“。此花極其美麗,但是卻是致人迷幻的毒藥。據說,孽羅香綻放之時,倘若你從花叢中走過,嗅了這種花的香氣,眼前會出現幻像。假如此時有人在她面前,她會將此人看做自己心儀之人,從而在藥力的催動下,會做出令人終生後悔之事。此毒於媚藥本質不同,所以女子清醒後往往也不知自己中了藥物,更查不出曾中過藥物,所以只會以為是自己心甘情願。孽羅香的花瓣曬乾後,製成香囊,香味依然存在,且和花盛開時藥效是一樣的。”
“因為此花十年才會綻放一次,所以產量極少,世人極少知道,是作為雲韶國私下相傳的宮廷秘藥存在的。但是,我從惠妃口中得知,劉來順不知從哪裡得來了這種藥物。恐怕,蘇小姐此行會有危險!”
“你說的是真的?”顏聿眸中“噌”地燃起了燎原的怒氣。
“千真萬確!看色,蘇小姐恐怕已經快到慈安觀了,她上完香後,估計就午時了,再用了午膳,就是午休之時,恐怕……”秦玖話音未落,身側顏聿已經猛然站了起來。
他唇角依然勾著完美如雕琢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卻有著嗜血而邪妄的殘忍。
“備馬!”他冷冷說道。
早有人將院內最神駿的一匹良馬牽了過來,顏聿也顧不上換衣,翻身上馬,一拉韁繩,馬蹄如奔聲如雷,踏雲般掠過正在打鬥的黃毛和白耳,徑直朝著連通後院的後門而去。
顏聿貼身侍衛見狀,忙一個個身上馬,尾隨顏聿而去。及至秦玖反應過來,只看到顏聿策馬而去的一個背影。
秦玖眯眼笑了笑,掃了一眼早已停止了撫琴的貂蟬和昭君,攤手道:“你家王爺性子真急啊!不過,我覺得這件事,你們兩個似乎也應該跟去,畢竟,出事的是蘇小姐,她可是個女子。”
貂蟬和昭君聞言,忙起身牽了馬,縱身上馬,追了出去。
幸好這後院裡就是馴馬之地,有的是馬。
轉瞬間,後院除了那些被訓的狗啊,馬啊,打架的貓啊,鳥啊,就剩秦玖和枇杷了。
秦玖撇了撇嘴,將面前的茶水飲盡,衝著黑貓道:“白耳,你也別打了。你家主子都走了,再說了,你要是贏了,可是一個月沒有魚吃的,還打個毛啊。”
黑貓似乎不甘心輸,但是贏了要罰不能吃魚,非常鬱結。眼看著主人也走了,頗惆悵地收了爪子,邁著驕傲的步子,仰著頭走了。
黃毛回到秦玖肩頭上落下,叫道:“傻貓,笨貓,臭貓……”
秦玖敲了敲黃毛的頭,道:“行了,不要得寸進尺了。”
她抱著黃毛一邊往外走去,一邊問身側的枇杷,“賣孽羅香的小販可順利送走了?”
“九爺放心,蘭舍辦事很妥當,不會讓人追查到一絲線索的。”枇杷靜靜說道。
秦玖點了點頭,清眸中閃過一絲鋒銳。
☆、第62章
1、閻王本色
從麗京城到蒼梧山,顏聿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他在山腳下勒馬駐足,一揚手,身後隨行的侍從驟然停下,馬匹累得重重噴著鼻息,原地刨蹄。
顏聿仰頭望去,只見蒼梧山山勢不算高,但卻幽深而神秘。此時正是初春,山上處處春意盎然,蘭糙芬芳。
顏聿並不知慈安觀如何走,命侍衛找了一個知道路的當地人引路,一行人策馬上了山。越到山上,山路越崎嶇,馬匹行走越艱難,到了最後,顏聿只得棄了坐騎,徒步上山。
終於抵達慈安觀時,日頭恰到了正午。那些侍從雖是練武之人,這一路馬不停蹄奔走,又提氣迅疾上山,早已累得氣喘吁吁。
顏聿卻不顧不得歇息,大步向慈安觀而去。
大煜朝貴族之家大多都有家廟,這慈安觀便是蘇家的家廟。此觀隱在半山腰鬱鬱蔥蔥的翠竹之後,建築古樸而典雅。觀中香火顯然並不是很好,此時觀門是緊緊關閉的。
顏聿微微眯眼,早有兩個侍從上前,抬腳便踢開了觀門。這一下動靜不小,觀內的一個小道姑急匆匆奔了過來,一看眼前的陣仗,頓時臉色慘白,以為他們是什麼強人,結巴著剛要問什麼人,一柄寶劍便架在了脖頸上。
小道姑早嚇得面無人色,勉強擠出一抹膽戰心驚的笑容來,顫抖著問道:“幾位爺,你們要做什麼?”
“我問你,蘇小姐如今在哪裡?”顏聿單刀直入問道。他眸中閃過殘忍的笑容,寒意和著日光映出血一般的色澤。
“在……在……蘇小姐方用過午膳,便到後院她一直住的寢房內歇息去了。”小道姑顫抖著聲音說道。
“帶路!若有一絲怠慢,小心你的腦袋。”一個侍衛冷森森說道。
小道姑哪裡敢怠慢,引著幾人穿過前院,到了後院之中。穿過長廊,便來到了一間廂房門前。她指著廂房顫聲道:“這就是蘇小姐一直住的廂房,每次來觀中上香,她都會在廂房內歇息。”
小道姑話音未落,便有幾個彪形大漢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擋在了他們面前。小道姑細細一瞧,這幾人並非蘇小姐的侍從,她並不認識,遂驚訝地說道:“你們是什麼人,什麼時候進觀的?”
顏聿看到這幾人無聲無息出現,心中頓時一沉。很顯然,這正是劉來順派來放風的侍從。
那幾人看到顏聿出現,臉色微變,不知這魔王到底是如何從而降的。顏聿長眸危險地一眯,一揮手,他身後的侍從快步上前,將那幾人圍了起來。
顏聿快步上前,推開了廂房的房門。
展現在他眼前的那一幕,和他一路馳馬而來腦中一直閃現的那一幕差不多。但待到他真正的看到了這一幕,心頭頓時好似被人重重夯了一拳一般。
蘇挽香身著素衫,神情有些迷惘地偎依在劉來順懷裡,她似乎飲醉了酒一般,雙頰cháo紅。清澈的麗目中好似泛著氤氳的水汽,迷離而朦朧。
劉來順一手摟著蘇挽香的腰肢,一手執著她的素手,俯首正在用嘴唇反覆摩擦她幼滑的掌心,用力吸吮她纖秀的指尖。
顏聿原本就暗沉的臉在這一瞬變得更加鐵青,目光更是森寒而帶著嗜血的肅殺之意。只覺得怒火好似猛獸一般,從胸臆間咆哮而出。
他快步上前,一把攬住了蘇挽香的腰肢。
劉來順察覺到異樣,猛然抬頭,在看清眼前之人後,那雙原本不大的眼睛就已經驚異地瞪大了。整張臉血色褪盡,扶在蘇挽香腰肢上的手微微顫了顫。
他心知今日怕是已經不能成事,緩緩放開了摟著蘇挽香的手,朝著顏聿一笑道:“哎喲,什麼風將王爺吹來了,難道王爺也聽說慈安觀的玄女娘娘甚靈,所以來上香嗎?”
顏聿沉著臉,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抬腳朝著他腿間猛然踹了一腳。劉來順也是有武功的,那日在無憂居被秦玖暴揍了一頓,身上傷勢才好轉,冷不防又被顏聿踹了一腳。
這一腳的力道究竟有多大啊!
劉來順的身軀竟被踢得如同風箏般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方才停了下來。他被踢得頭暈腦脹之下,還是很清楚地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頓時殺豬般嚎叫了起來,疼得抱著腿蜷在了地上。
“顏聿,你竟敢這樣對我?”挨了一腳,劉來順猶自不相信顏聿真的這樣對他了。
顏聿卻根本懶得管她,攔腰將蘇挽香抱了起來,吩咐緊隨其後進來的貂蟬和昭君端了杯冷茶過來,服侍著蘇挽香飲了半杯子的水。又命貂蟬出去端了洗臉水過來,他親自拿出貼身的帕子,濕了水細心地在蘇挽香cháo紅的臉頰上擦拭著。
“來人!快來人!”劉來順盛怒之下,高聲喊道。
他喊了數聲,也不見自己的那些侍從進來。
貂蟬冷聲說道:“劉大公子,你就別白費力氣了,他們已經先你一步去了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