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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聿也沒有躲閃,就在許木即將砍中他時,一支支白翎箭she中了許木全身要位:咽喉、左胸、眉心,每一支都是致命之處。

    閃著寒光的刀在距離顏聿身前寸許的地方停駐,定格,以悲壯的姿勢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落地聲。

    那把刀揮動過程中帶起的冷風盪起了顏聿的髮絲,鬢邊額前的髮絲被拂起,又慢慢回落到顏聿的臉上。

    他慢慢轉身,望著秦玖。

    他唇角含著的一絲笑意一點點擴大、加深,成為一個艷絕人寰的笑意。就猶若一朵花,從最初的含苞待放,到慢慢舒展花瓣,終至盛放的絕麗。

    秦玖停住了腳步,她竟然忘記了顏聿那邊還有弓箭手在,看來是她白擔心了。她盯著顏聿臉上令人窒息的笑容,暗罵一句:沒事笑得那麼騷包幹什麼,會晃瞎人眼的好吧!至於這麼高興麼?

    顏聿並不知秦玖心中腹議,面朝著她張開了懷抱,一雙修長的手臂優雅地伸著,那種架勢,似乎可以將天地盡攬在懷裡。

    秦玖面對著顏聿張開的懷抱,斂下了睫毛,猶若扇面一般的睫毛在臉上映出一道淺褐色的陰影,遮住了她眸中的情緒。

    對於顏聿忽然多了這幾個這麼厲害的手下,說不定還有更多,表示很驚訝。想起當日在秋募會上,他說自己手下沒高手,讓她去和顏夙比武就有些氣惱。  

    她也不看顏聿,也不理顏聿,伸手捂住了自己跳得似乎越來越快的心,轉身朝著榴槤走去。

    顏聿看著自己舉了半天,卻依然空蕩蕩的懷抱,有些失落地垂下手臂,眸中閃過一絲黯淡。他近乎無賴般地大步跟在秦玖身後,低聲問道:“讓我看看你,傷到了哪裡?疼不疼?”

    秦玖依然不說話,只是快步朝榴槤而去。

    顏聿覺得自己很受傷。

    這種情況下,正常的戲碼不應該是女子感激涕零地投懷送抱?若是運氣好點可能還會有個香吻,運氣再好點,可能還會以身相許嗎?

    怎麼到了他這裡,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也就算了,還甩給他一個冷冰冰氣昂昂的背影?

    不過想到剛才許木攻擊他時,秦玖似乎很擔心的樣子,他心情又好了起來。顏聿亦步亦趨地跟在秦玖身後,看到她的手腕還反剪縛在身後,忙攔住她,“我給你解開手腕!”

    這次秦玖倒是站住了,顏聿低下頭,小心翼翼將綁住她手腕的繩子解開了。繩子勒得太緊,秦玖白皙的手腕已經被勒了一道深深的青痕。不過,這點青痕相對於秦玖身上被許木劃的那一刀輕多了。  

    顏聿眉頭皺了起來,秦玖不以為然地甩了甩胳膊,客客氣氣道:“多謝嚴王大人了。”

    顏聿頗失落地咳嗽了聲。

    六個弓箭手此時已經收起了弓箭,整整齊齊站在門口處盯著顏聿,看到顏聿的樣子,臉上神情都有些怪怪的。在自己屬下面前丟面子什麼地,貌似很丟人。

    榴槤平躺在一側的桌子上,身上傷痕累累,此時已經昏迷了過去。黃毛飛到榴槤身上,見到榴槤閉著眼睛不說話,伸嘴啄了啄榴槤的臉,見榴槤還不醒,又要去啄榴槤的耳朵。秦玖一把抓住黃毛的翅膀將它拽了過來。

    秦玖伸指掀開榴槤身上的衣衫,看到他胸前隆起的一道道鞭痕,心中一痛。

    枇杷在一側道:“許木下手挺狠,不過好在都是些皮外傷,不會有性命之憂,只是他身子弱,需要休養段時日。”

    秦玖又檢查了榴槤身上的其他傷口,看到確實如枇杷所言只是皮外傷,這才放下心來,點點頭道:“帶他回府吧!”

    枇杷點了點頭,不過看到榴槤身上的傷有些為難。

    顏聿用眼角一掃自己那六個弓箭手,意思是說,趕緊將這個傷不太重的礙事的榴槤弄出去。幾人會意。一人將大屋內散落的板凳腿拾起來,一人出去尋了些藤條進來,一人叮叮噹噹敲打了幾下,做成了一個簡易的軟床,又一人將衣衫脫下里舖在上面,還有將榴槤抱起來放在上面,餘下一人是在旁邊指揮的,分工明確,辦事神速。  

    及至秦玖和枇杷反應過來,已經兩人抬軟床,四個人前後左右護著,抬著榴槤出了屋。

    枇杷看了眼顏聿灼灼的目光,低頭說道:“九爺,我先出去了!”

    枇杷說著,便領著自己帶來的人出去了。

    一屋子人瞬間走得乾乾淨淨,只餘下她和顏聿。

    秦玖掃了一眼顏聿,笑吟吟道:“嚴王爺,我們也走吧!”

    聽到這熟悉的嚴王爺,顏聿的長眸危險地眯了起來,不是答應要喊他玉衡了嗎?

    “過來,先把傷口纏住。”顏聿手裡揚著一個布條,用溫柔的聲音命令的語氣說道。

    秦玖轉過身,從自己裡面的內衫上撕下一塊布條,手腳麻利地傷口纏住了。回過身,衝著顏聿一笑道:“好了,我們也走吧!”

    顏聿目光一黯。

    女人太強悍了,不好,真的不好!

    兩人出了大屋,沿著山路向下而行。這座山並不如何高峻,但卻林木茂盛,無邊無際鋪展,被風一吹,起起伏伏。  

    夜色已深,月傾空山,秦玖在一處高坡處駐足,任風揚起衣袂飄飄。

    “我已經聽說了今日在朝堂上的事情了,恐怕白案順利得以重審困難重重,此事王爺怎麼認為?”

    顏聿抱臂斜斜依靠在樹幹上,眯眼盯牢了秦玖的眼睛,淡淡說道:“王爺倒是沒什麼認為的,但是玉衡倒是有點想法!”

    秦玖唇角一勾,“那玉衡可否告之一二。”

    顏聿笑吟吟跨前一步,眸中神色一肅,“我覺得,他對白皇后應該有心結。只有解開了這個心結,白家之案才有重審的希望。”

    秦玖聞言,臉上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意。這笑意好似臘月里冰雪之中綻放的寒梅,有著宿命的寒冷。

    這一點,她也曾猜測過,如今顏聿說了出來,證明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是這樣想的。

    慶帝不願意重審,除了不願意承認當年是他錯了,定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心中還有個不為人知的證據,讓他認為姑母白皇后不是冤枉的。

    這就是慶帝的心結。

    “你覺得,這個心結,會是什麼?”秦玖扭身問道。  

    顏聿盯著秦玖不說話。

    秦玖揚了揚眉,將聲音放軟了,低聲道:“玉衡,你覺得這個心結會是什麼?”

    顏聿這才微笑著說道:“我當初之所以能從封地回到麗京,是因為他病重,若非身體極差,他不會輕易召我回京。後來,他身體漸好,雖然如今仍然離不開藥物,但和那時相比,卻是好得多了。他重病時,正是白皇后執政之時,你不覺得這裡面可能會有問題?”

    ☆、第159章 一念起

    顏聿這才微笑著說道:“我當初之所以能從封地回到麗京,是因為他病重,若非身體極差,他不會輕易召我回京。後來,他身體漸好,雖然如今仍然離不開藥物,但和那時相比,卻是好得多了。他重病時,正是白皇后執政之時,你不覺得這裡面可能會有問題?”

    秦玖一愣,繼而有些瞭然。

    顏聿說的不錯,這裡面肯定是有問題。她以前從未往這方面想過,如今想來,慶帝重病,得利的是白皇后,有人若是想在這方面做文章,嫁禍姑母,假若對方再有了所謂的證據,那麼,定會讓慶帝相信。

    秦玖唇角慢慢浮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影,只是雙眸之中,卻浮起一抹冷。她思量片刻,心中便有了計較。蔡供奉在宮內多年,若要她查慶帝重病那段時間所用的藥物應不是難事。  

    “玉衡,多謝你!”秦玖是真心感謝顏聿。

    顏聿似乎對秦玖這句謝謝並不滿足,深深凝視著她,一襲黑紅色衣衫迎風翻飛,讓秦玖忍不住想起當年在這裡和他初遇的情景。那時,她以為他不過是他偶遇的一個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怎麼也沒有料到,後來,她會和他有那麼多的糾葛,更不會想到,有一日,她還會和他在這裡重聚。他的強行逼婚,曾經讓她恨他厭他至極,到了如今,她竟也不知自己對他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此時,面對著他灼灼的目光,她嫵媚一笑,走上前去,將自己的手送入到他的大掌中。

    兩人雖不是第一次牽手,但是秦玖主動卻是第一次。

    顏聿黑眸中漣漪瀲灩,甚為愉悅地輕笑,雙目眯得彎彎的,甜滋滋地反手握住她的溫軟的小手,兩人並肩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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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夙沒有趕上早朝,他從刑部天牢出來時後,先是回到府中,對著鏡子將自己鬢邊的白髮一根根拔去,然後便乘坐馬車進了宮。

    慶帝沒有在御書房議事,而是在養心殿內歇息,據說是早朝時被氣得舊病發作。顏夙在養心殿門口一直候到了夜色初臨,才得以見了他的父皇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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