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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光手指美麗,難道你從來沒覺得,我的臉也很美嗎?”秦玖淺笑如花道。
顏夙的目光很快從秦玖的手指移到了她的臉上。
這張臉他從來沒有仔細地打量過,或許是因為她的笑容太妖嬈,也或許是因為她的目光太妖媚。
確實,如她所說,她的臉也很美。
臉頰是胭脂紅的,略微豐厚的唇是朱紅的,只有眉目顏色很深,如描如畫,流轉如波。她美艷得猶若舞台上上了妝的戲子。
上了妝的戲子!
顏夙眯眼,借著塔下明亮的琉璃燈,再細細看,發現她確實是上了妝的。
“你平時都要上妝的嗎?”顏夙冷不丁又問道。
秦玖噗嗤一聲笑了,這一笑牽動了肋間的寶劍,她一個喘息,輕聲道:“安陵王殿下,你這是在和我調情嗎?現在的狀況,似乎是生死僵持,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時候啊,你若是真看上了我,是不是先將插在我身上的寶劍拔出了,再說我的手很美啊,我的臉也很美啊,或者,我的身子很美啊……”
顏夙眸中波瀾凝結成了冰。
“安陵王殿下,既然我們誰也殺不了誰,那麼,我數到三,便同時放手吧!”秦玖蹙眉建議道。
顏夙淡淡哼了一聲,表示同意秦玖的建議。
當下,兩人同時數到了三,同時撤開了手。
當那冰冷的劍尖從秦玖身上拔出來時,那種刺痛反而更加深了,她飛速後退,目光緊盯著顏夙,同時伸指利索地撕下一段布條,在自己肋間纏了又纏,等著再迎擊顏夙更致命的招數。
顏夙卻並沒有再出手,而是站在台階上,慢慢拭去了他眉間的血珠,慢慢問道:“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是不是平時都是上妝的。”
秦玖迎上他明滅不定的瞳眸,妖嬈笑道:“是的,我上了妝是不是很美?是不是令王妃從未上過妝?難道是殿下看厭了王妃的素顏?不過,聽說,王妃已經有了喜,怕是不適合上妝了。”
秦玖嘆息一聲,一邊說著,身形疾轉,從顏夙身邊掠過,向著塔里沖了過去。
“女人就是要懂得裝扮自己嘛!”秦玖的聲音從塔內悠悠傳了過來。
秦玖沿著台階一路向上,片刻後就到了攬月塔第七層。
琴聲早已經停止,塔內一片沉寂。
秦玖在第七層殿門口看到了袁霸,她撫著腰間的傷口,停住了腳步。
袁霸看到秦玖的傷口,有些吃驚地問道:“這是,安陵王殿下傷得嗎?”
秦玖點了點頭,“大統領,安陵王殿下要謀逆,想必我的侍從已經來稟告過了吧,不知陛下現在如何?”
☆、第166章 風雲變幻之七叔立功
秦玖沿著台階一路向上,片刻後就到了攬月塔第七層。
琴聲早已經停止,塔內一片沉寂。
秦玖在第七層殿門口看到了袁霸,她撫著腰間的傷口,停住了腳步。
袁霸看到秦玖的傷口,有些吃驚地問道:“這是,安陵王殿下傷得嗎?”
秦玖點了點頭,“大統領,安陵王要謀逆,想必我的侍從枇杷已經來稟告過了吧,不知陛下現在如何?”
“陛下正要臣出去查看,九爺,安陵王殿下真的要逼宮?”袁霸道。
秦玖與袁霸合作多次,知悉他的性情。他如此問,看來是並不太相信顏夙會逼宮,何止是袁霸,恐怕很多人都會不信的。
秦玖放開撫在腰間的手,讓他看到她身上斑駁的血跡,淡淡說道:“袁大人,這並非開玩笑之事,只怕再晚一刻,這攬月塔便會被安陵王控制了。”
袁霸自知事態重大,進去稟告了慶帝,出來放秦玖進去。隨後,他便親率驍騎下去查看情況。
第七層是攬月塔最高一層,屋頂是一大天窗,由機簧控制,平日裡可關閉,此時已經打開,只需坐在塔內便可以仰視夜空美景,又可以由四周觀窗俯視山中勝景,令人有手可攬月,一覽眾山之感。
秦玖邁步而入,四周開有觀窗,夜風從窗中徐徐吹入,讓她一身的血腥之氣在塔內瀰漫開來。
慶帝正靠在紫檀座椅上,聽枇杷稟告塔下之事,看到秦玖進來,目光掃過她衣裙上的斑斑血跡,微微挺直了背,朝著枇杷擺了擺手道:“你不用再說了,秦玖,你來說吧!”
秦玖朝著慶帝施禮後,慢慢說道:“陛下,我的侍從所述一切是真。安陵王要逼宮。方才廣場上眾人散盡後,微臣本也正要離開,便看到安陵王率數名金吾衛過來了。他一見到微臣,便命人將微臣圍了起來,說天宸宗謀逆,擒住了陛下,他要擒賊護駕,我和他一番打鬥,才脫險前來稟告陛下。”
“夙兒他當真會如此做?”慶帝眯起了眼睛,顯然是不相信以顏夙的性情,竟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惠妃在一側低聲說道:“陛下,您若是不相信安陵王會謀逆,那就是說,您認為我們天宸宗謀逆了?”
慶帝皺眉道:“你們哪裡謀逆了?”
惠妃從座位上起身,漫步走到慶帝跟前,跪了下來,“陛下,這麼多年來,天宸宗一直對陛下忠心耿耿。可如今,安陵王殿下謀逆,卻將這樣一個污名扣在天宸宗頭上,作為他謀逆的由頭。陛下,請陛下事後一定要為我們作主。”
慶帝有些心神不寧,忙擺手道:“若果真如此,朕會還你們清白的。袁霸還沒回來嗎?”
話音方落,外面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袁霸快步走了進來。
“陛下,秦門主所說是真,安陵王殿下已經率金吾衛將攬月塔圍上,塔中驍騎正在和金吾衛交戰。”
慶帝大吃一驚,道:“你說的當真?他,真的……真的要圍攻朕?”
袁霸點頭。
慶帝滿臉怒色,氣得手指微抖,一拍桌案道:“孽子,孽子啊!嫻妃你養的好兒子!”他轉首怒聲道,一看伴在自己身側的並非嫻妃,而是林昭媛,頓時一股氣不知往哪裡發。
林昭媛忙起身到慶帝身側,安慰道:“陛下息怒,安陵王或許只是一時糊塗。”
“怪不得啊,盛宴一結束便說要禮佛,急匆匆地走了,不肯陪陛下前來賞月,看來事先早知道此事了吧?也說不定,這事情,她也有參與呢!”惠妃涼涼說道。
“你說金吾衛已將攬月塔包圍,有多少人,驍騎能撐多久?”慶帝沉聲問道。
袁霸道:“陛下,隨行驍騎都在明月山莊外守衛,這塔中共中三百護衛。顏夙帶進來的隨身金吾衛也是三百,其餘金吾衛已被驍騎阻在山莊外,一時半刻並不能攻進來。只不過,我們這邊的消息和外面徹底斷了聯繫,金吾衛封住了攬月塔到山莊外的通道。微臣……”袁霸頓了一下,慢慢道,“方才微臣見到了陛下,他要微臣傳話給陛下。”
“說!”慶帝怒聲道。
“要陛下寫下退位詔書,將皇位傳給他。”袁霸輕聲道。
“孽障!”慶帝啪地一聲將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面上,他起身走到案前,命李英研磨,很快寫好了一封信箋,命李英交到了袁霸手中,“袁霸,這是朕的聖諭,即刻派人突圍出山莊,到京城傳令讓驍騎前來救駕。”
秦玖見狀邁前一步道:“陛下,且不說能不能沖得出去。就算沖得出去,也許京城的驍騎也已經被人控制住了。再者,若是真的調動了京城的驍騎,只怕也並非就能解了明月山莊之圍。距此處最近的駐軍首領原是安陵王手下,若是京城一有異動,恐怕安陵王便會調動他們前來馳援。屆時,只怕情形更糟。觀安陵王之意,他也僅僅是要陛下寫下退位詔書,並沒有想將此事鬧得更大。如今,若是在山莊之內,還有其他勢力能阻擋安陵王最合適不過。”
袁霸道:“臣也如此想。聽說,嚴王來時,陛下特意恩准他帶了不少府兵,且還有回春班的戲子,或許能頂得上用。”
“他的府兵,還有他帶的那些戲子,能頂什麼用?”慶帝冷笑一聲道。
也正是知道顏聿的府兵不怎麼樣,他才會准了他帶那麼多府兵,否則,顏聿這些府兵或許也帶不進來。“袁霸,照朕的意思,派人去京城調兵。另外,希望嚴王帶來的人能派上用場。”無論如何,慶帝還是存著一點希望,將寶押在了顏聿身上。
袁霸見慶帝下令,只得遵從,將密信收了起來,出去交到了一名驍騎手中。讓他突圍,從後山秘密下山,到京中求援。
慶帝站起身來,走到觀窗下,皺眉向下望去,只見底下長戈大戟,硬弓鐵弩,顏夙的金吾衛高手已經扎出了一片鐵鋒叢林。皇帝的臉上此時布滿了重重陰雲,似乎隨時都會驟起一場暴風雨,身側伺候之人,戰戰兢兢,連大氣也不敢出。而皇帝,也同時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