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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群狂野舞者的腰和腿扭動間,大家忽然發現他們之中另外還有一個人。
他們是極動的,這個人卻極靜。
他們的胴體大部分都是裸露著的,這個人卻穿著一件一直拖長到腳背的紫色金花斗篷,把全身上下都完全遮蓋,只露出了一張臉。
一張無論誰只要看過一眼,就永生再也不會忘記的臉。
因為這張臉實在丑得太可怕,可是臉上卻又偏偏帶著種無法形容的媚態,就好像隨時隨地都可以讓每一個男人都完全滿足的樣子。
有人說,丑的女人也有媚力的,有時候甚至比漂亮的女人更能令男人心動,因為她的風姿態度,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能挑逗起男人的欲望。
看到了這個女人,這句話就可以得到證實。聽到了她的聲音,更沒有人會對這句話懷疑。
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
她對鐵銀衣笑了笑,就慢慢走到李壞面前,凝視著李壞,看了很久。
“這個人就是李壞?”她問鐵銀衣。
“他就是。”
“可是我倒覺得他一點都不壞。”
“哦?”
“他非但一點都不壞,而且還真是條好漢。像他這種男人連我都沒見過。”
“哦?”
“敢把我的豆子一口吞到肚子裡的人,普天之下,他還是第一個。”
鐵銀衣故意用一種很冷淡的眼色看著這個女人,故意用一種很冷淡的聲音說:
“豆子好像本來就是給人吃的,普天之下每天也不知道有多少個豆子被人吃下肚子。”
“可是我的豆子不能吃。”
“為什麼?”
“因為無論誰吃下我的豆子都非死不可,在一個對時內就會化為膿血。”
鐵銀衣冷笑。
“你不信?”這個女人問他。
鐵銀衣還是在冷笑。
這種冷笑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說他把她說的話完全當作放屁。
這個女人也笑了,笑得更柔媚。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我知道。”鐵銀衣冷冷地說:“你就是紫藤花。”
“你既然知道我是誰,為什麼還不相信我的話?”
“因為我也知道李壞絕不會死。”
“你錯了。”紫藤花柔聲道:“我可以保證無論誰吃下我的豆子都會死的,這位李壞先生也不能例外。”
“這位李壞先生就是能例外。”
他的聲音中充滿自信,無論誰都知道鐵銀衣絕不是一個愚蠢無知的人,他能說出這種話絕不是沒有理由的,所以紫藤花已經開始覺得有些奇怪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能例外?”
“因為公孫太夫人。”
公孫太夫人,聽起來最多也只不過是個老太婆的名字而已,最多也只不過是一個比別的老太婆有名一點,有錢一點,活得比較長一點的老太婆而已。
可是像紫藤花這樣殺人如斬草的腳色,聽見這個名字,臉上的媚力好像也變得有點減少了。
鐵銀衣還是用那種非常冷淡的聲音說:
“我想你一定也知道公孫太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也應該知道她做的是什麼事。”
紫藤花也故意用一種同樣冷淡的聲音說:
“我好像聽說過這個人,聽說她也只不過是個只要有人出錢就肯替人殺人的兇手而已,只不過價錢比較高一點而已。”
“只不過如此而已?”
“除此以外,難道這個人還有什麼不得了的地方?”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麼我可以告訴你。”鐵銀衣說:“一百七十年來,江湖中最可怕的殺手,就是這位公孫太夫人。當今江湖中資格最老,身價最高的殺手,也就是這位公孫太夫人。”
“我好像聽說過還有一位月光如刀、刀如月光的月神。”紫藤花故意問:“江湖中是不是真的有這麼樣一個人?”
“是的。”
“你見過她?”
“沒有。”鐵銀衣說:“她也像閣下和公孫太夫人一樣,都是很難見得到的人。”
紫藤花的媚笑如水:“可是你今天已經見到了我。”
鐵銀衣道:“那只不過是因為你認為李壞已死,只要你和你的昆州六妖一到,我們這些看到過你的人,也都必死無救。”
紫藤花輕輕地嘆了口氣。
“你真是個周到的人,替別人都能想得這麼周到。”
“幸好你不是我這種人。”鐵銀衣說:“有很多事你都沒有想到。”
“哦?”
“至少你沒有想到公孫太夫人今天也會來。”
“哦?”
“公孫太夫人也像月神和你一樣,都不是輕易肯出手的人,可是只要有人真能出得起你們的價錢,你們也答應出手,你們就必定會現身。”
鐵銀衣說:“只要你們一現身,就絕不會讓別人搶走你們的生意,你們兩位都同樣絕不會讓你們要殺的人死在別人手裡。”
紫藤花承認。
“這一點江湖中人人都知道,本來根本用不著我多說的。”鐵銀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