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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揣摩他話中意味,心中猛地一沉:“這樣說來,三世子明天不想幫我?”
鳳桐不在身旁,沒有朗月的庇護,她在劫難逃。
“並非我不想幫你,只是你要是安然過了明天,我們兩個少不得要雙雙暴露。”
涼玉不說話了,只是捅了捅炭盆,火星向上升了兩顆,湮沒在空中。她另起話題:“溫玉為什麼執著於我的魂魄?”
“你已經知道你的寶劍被她煉在混沌里,對不對?”鄭袖伸手在炭盆上烘烤,愜意地半眯了眼睛,“你那一把劍是凶劍,雖然戾氣極重,但到底是仙家之物,無法違背本性。要想完全將它據為己有,只有一個辦法。”
“把正主的魂魄,也放在混沌里去煉?”
他眯眼點了點頭,“凶劍飲了主人的魂魄,就會徹徹底底化成一把失控的魔劍了。”
真可笑,到時既除去她心頭大患,又能煉製一把趁手的魔器,豈不是一舉兩得?
她連殘魂都這樣有用,真讓她受寵若驚。
“三世子給我講講招魂的過程如何?”
他“唔”了一聲,從袖中噼里啪啦地倒出一掌栗子來,“不急,先吃點東西。”
涼玉看他的眼睛:“這是從哪裡來的?”
“我縱風上來,路過你家大廳,順手拿的。”
涼玉臉一板:“好啊三世子,你還偷栗子吃。”
“喂,如何叫偷?”他哼了一聲,“在我魔界,本座要什麼沒有,還欠你這一點……”
話音未落,涼玉早接過來裝在盤子裡,在炭盆上烤,擺擺右手,輕描淡寫:“唉,我應侯府還不至於窮到與三世子搶栗子的地步。”
他看出來她是故意揶揄,眼裡愈發明亮:“你再剝一個我看。”
“這有什麼難的,你看好了。”她眼睫低垂,纖細的手指執著栗子,熟練地一對一擠,栗子便沿一道弧線炸開,發出清脆的聲響。他伸手接過去,饒有興趣地嚼了,又遞她一個,“再來!”
涼玉抬眼,一雙眸子烏沉沉的,因為盆里的火焰倒映在眼珠里,更顯得明亮:“三世子講一段,我剝一個。”
朗月嘆了口氣,有些惋惜地看她的手:“招魂須有一人做‘引’,另一人主持招魂過程,另八個人站成陣,被招魂的人手握追魂石,月圓之夜,同時做法,便成了。”
涼玉也不食言,咔嚓一聲便去了殼,雙手奉上。
朗月受用地吃了,接著道:“做法的人需法力高強,因此舉有違天道,做‘引’的人實際上是用來承接天罰的,招魂一次,便要舍百年修為。”
“那……他們兩個誰來做‘引’?”
朗月看了看裝栗子的盤,涼玉眼疾手快,立即抓了一個剝開。
“前兩次招魂,都是季北辰做‘引’,這一次溫玉好像鐵了心,要自己做‘引’,季北辰來招魂。”
涼玉陷入沉思,火光在眼眸中明明暗暗,許久,她輕巧地剝了一顆栗子,親手餵在他嘴裡,話語裡也帶上了一絲蠱惑的溫柔:“請問三世子,如何能確定,招魂是將我的魂招到那邊去,而不是將那邊的魂招過來呢?”
朗月笑容自負:“這自然有其中玄機。一來有追魂石確定坐標,二來有八卦陣指明方向,怎會有錯?”
涼玉笑了笑:“若我將追魂石對調,再改變陣形呢?”
朗月聞言愣了片刻,忽然明白過來,冷汗霎時涔涔而下:“你是說……”
涼玉將手裡的栗子向盤中一扔,拍拍手站起來:“我娘教過我,越是霸道蠻橫的術法,越是有大的破綻。你現在還敢說這招魂術是天衣無縫的嗎?”
朗月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冷哼道:“可是古往今來,從沒有人這樣試過,你就算去做,多半也是做不成的。”
涼玉聞言奇道:“敢問三世子,我對調追魂石,將陣法轉個向,做成了,耗的是誰的修為?”
“溫玉。”
“要是沒做成,耗的又是誰的修為?”
“……溫玉。”他已有些咬牙切齒。
“是啊。”她靜靜道,“從頭到尾,招魂的都是季北辰,做‘引’的都是溫玉,我做不做成,於我自己可有一絲損耗?”
“呵,原先沒看出來,你倒是個做大事的料。”
涼玉勾唇一笑:“只許溫玉趕盡殺絕,卻不許我垂死掙扎?”
“有趣!本座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涼玉橫他一眼:“我不敢輕信三世子,不如先向三世子討個本錢,待事情過了,若我還有命,再還給你。”
“你想要什麼?”
“求個牢固的仙障。”
朗月笑了起來,這丫頭變相尋求庇護,狡兔三窟,要保萬無一失。他從袖中丟了珍珠大小的顆緋色珠子過去:“借你使使。”
涼玉一拋,施法將其打開,那珠子迅速漲大,顏色也越來越淡,將整個望月台都包裹在其中,緋色光暈如水霧一般,若隱若現。
她起手生了一把火,卻被朗月打斷:“你不必試,這是我們魔界的煉珠子,牢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