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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倏然辟穀的人,一般都是生活突然出現極大變動,或者是遭受了極大的創傷,只有這樣才能心思轉變,在沒有任何戒斷的情況下辟穀成功。
風疏痕在聽到杳杳說的一瞬間就明白了怎麼會是,他看著對方,心疼地說:“杳杳,你切莫獨自承受所有情緒,這件事本就是被我牽連,應該與你道歉的。”
“我不會接受的,”杳杳乾脆地說,她仰起臉,甚至還笑得出來,“師父和大師兄一定不希望看到我每天哭成靈佼那個樣子,她年紀小,難過就哭,但我不能哭,我得報仇。”
說完,她放下筷子,看著地圖說:“我們走的已經是一條最近的路了,但是我們無法確定蒼山弟子在尋找到我們之前,有沒有傳信給其他門派。畢竟如果被人知道我們出現在鄰汛,有六成可能,他們會猜測我們的目的地是雪谷。”
“或者等我們到隴余的時候,可以換一條路走,”風疏痕發現了地圖上的一個五岔口,然後敲了敲那個位置,說,“兩天,我們兩天就能到隴余,到了那邊,被追上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杳杳托著腮看他:“行,反正聽你的,我對巫族的事情一點頭緒都沒有。”
風疏痕微微揚起唇角,伸手在她發上輕輕揉了一把:“杳杳。”
“嗯?”
“倘若,我是說倘若,”風疏痕道,“我們遇上了崑崙的修者,對方很有可能是我們熟悉的人,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帶著靈佼與星垂先離開。”
這個猜測杳杳在夜晚想過無數次,還好他們第一個遇上的是蒼山,還能直接下了殺手,如果是崑崙修者——如果是齊朝衣呢。
杳杳抿著唇不說話,她臉色慢慢變白了一些,風疏痕殺不死他們,而她……她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對他們動手,最好的就是,他們不要相見。
“好歹是一起生活了一段時日的師兄弟,”杳杳勉強牽起嘴角,乾澀地問,“他們不會這麼趕盡殺絕吧?”
“若是齊朝衣,那應該不會,”風疏痕道,“但崑崙早就不是往日那個崑崙了。”
說完,他沉默了片刻,而後自嘲地笑了。
“不。或許崑崙一直都是這個崑崙,只是我一直生活在風靄的庇護之下,他死之後我又深居簡出,所以才對崑崙有什麼錯誤的判斷吧。”
杳杳看了他片刻,伸出手,輕輕放在風疏痕的手背上。
後者起先是一怔,隨後將她的手握住。
“我和爹說過了,不必管我的事情,”杳杳道,“我現在孑然一身,只有正法峰的你們,我的每一劍,都是為了正法峰揮出的。”
風疏痕摩挲著她的指尖,仍然略有顧慮:“然而崑崙那些人,並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玉凰山少主的身份,到時,恐怕妖主仍要作出選擇。”
“到時候再說吧,”杳杳腦子一團亂,這些時日的事情都匯聚在一起,互相糾纏雜繞,但唯有復仇兩個字格外清晰,她用力握了握風疏痕的手,說道,“我爹雖然是個好爹,但更是個好君主,他清楚應該如何做。”
二人正說話的功夫,桃核忽然睜開了一隻眼睛。
這幾日傅靈佼和林星垂的傷都好的極快,唯有桃核身上的傷遲遲不好,哪怕杳杳已經拿了藥王谷最高效力的靈丹妙藥,但仍然無法讓它復原。
“桃核?”看到它澄澈的金色眼眸,杳杳連忙湊上去,“你還好嗎?”
“……暫時無礙。”桃核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風疏痕倒了杯茶,放到它面前:“你怎麼昏睡這麼久?”
“傷得太重,”桃核舔了幾口,終究是四肢無力,慢慢趴下了,“我現在甚至無法做到現原形。”
這幾日桃核一直在昏睡,導致杳杳他們想要詢問它一些事情也做不到,現在它醒了,杳杳憋了一肚子的問題,可算能有了答案。
“是陸時宜傷了你?”她猜測道,“靈佼他們說只是看到了一道劍光。”
桃核聞言點了點頭:“的確是他。”
風疏痕閉了閉眼,大約已經理清了事實。在風靄死前,陸時宜根本沒有如此強大的能力,別說是斬龍,就是日常與正法長老切磋,也是鮮有勝算。若是他猜得不錯,對方一定是設法害死了風靄,然後取了他的元嬰,並用這多年時間來將其中的修為納為己用。
成功出山的那一日,他必定要斬龍,來顯示自己已經今非昔比。
“那劍很奇怪,”桃核說話有些艱難,但仍在慢慢地說著,“或者是劍風,是帶毒的,我一直想要看清那是什麼,所以才耽誤了救江啼,不然,也許我們有時間能逃出來。”
“這並不怪你,”杳杳伸手,撫摸了幾下對方背上的毛皮,“誰也沒料到陸時宜會出關,更沒人料到,他就是整個事件的幕後主使。”
“可惜沒能查到更多的事情,”桃核搖了搖頭,又趴下了,“我年歲大了,竟然連一個劍修都打不過了。”
風疏痕看著他笑:“你是自然規律,而那陸時宜,是搶了我兄長的元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