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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劍式五並不難,風疏痕拿起劍,輕聲說:“你們仔細看。”
雖然已經見過幾次小師叔用劍,但杳杳每次都還會被他的身法所吸引。
她見過會用劍的人不少,但是能像風疏痕一樣做到靜時停雲、動時驚塵,將每一劍都用得精準、刁鑽、恰到好處的,幾乎是鳳毛麟角。
在洶湧無窮的劍氣中,傅靈佼微微後退了半步。
她可以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力量,但是這力量卻並無殺意,只是如被日月而引的潮汐一般,澎湃如海,但是廣博、溫柔,可以容納一切。
——也可以吞噬一切。
一式結束,風疏痕收劍,微微側過頭,面具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
“學不會沒關係,”他說,“但是一定要學。”
杳杳暗自想,自己用的著木劍,威力大約只有小師叔的不到一成。如果對方用起他自己的劍,那麼……一百個自己也不是對手吧!
想到這裡,她立刻直白地問:“小師叔,你的劍呢?”
“怎麼?”風疏痕看向杳杳,“你要用嗎?”
杳杳連忙搖頭:“不是的,就是只見你用木劍,想看看你的佩劍。”
風疏痕道:“等你學會這基礎十式。”
杳杳接著又問:“那我也可以有自己的劍嗎?”
這倒是提醒了風疏痕,他看向二弟子:“星垂,之前的如何了?”
林星垂有些驚訝:“要用我鑄的劍嗎?”
少年眼眸亮晶晶的,顯然是對師叔這個決定感到興奮,他摸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一批都已經做好了,次品不少,但是有一把……是我造出的第一把極品。”
風疏痕笑道:“杳杳可以保持期待了。”
杳杳立刻舉手:“那我今天就能全部練會!”
江啼感嘆道:“唉,果然有獎勵就有動力。”
……
日頭西斜時分,劍習課即將結束。
風疏痕提前回正殿熱酒了,杳杳則跟著師兄們收拾練武場。在拿起小師叔的木劍時,她忽然好奇地問:“大師兄,師叔為什麼一直戴著面具?”
江啼想了想:“記不得了,好像是從某天開始,忽然戴上的。”
“不是因為受傷了?”
憨厚的大師兄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家師妹腦子裡全都是絕頂高手在決鬥時慘遭毀容的猜想。
江啼道:“不是,不過小師叔從那時起,便沒有摘過面具了。”
杳杳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
不多時,她幫著師兄們收拾了練武場,轉身去喊傅靈佼。
後者正滿臉不開心,捶著因為長時間舉劍而酸痛的手臂。
見杳杳走近,她微微揚起下頜,眼眸中滿是警惕:“你做什麼?”
“我只是想和你說要吃飯了,”杳杳露出和氣的笑容,攤開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惡意,“你別怕。”
傅靈佼咬了咬嘴唇:“不用你假惺惺的!”
說完,她將木劍朝地上一擲,轉身跑去正殿了。
杳杳忍不住奇怪,自從小師妹入門以來,一直看自己不順眼,說話不是夾槍帶棒就是大喊大叫,完全不能心平氣和……可她今早還在和大師兄正常交流呢。
奇怪了。
這麼想著,她撿起對方的木劍收好,轉身跟著師兄們回了正殿。
回去的時候春方遠已經做好了飯。
在修劍道方面,他並不像風疏痕那樣上心,更多的則是給予弟子們生活上的關懷:比如一定要吃好,哪怕學不會辟穀;再比如一定要早睡,不許熄了燭又摸黑看書;再再比如要背一些過去的藏書典籍,反覆鞏固崑崙心法。
兩人一文一武,堪稱素質教育。
小師叔吃的不多,入夏之後,他每天還是燙一些酒,在弟子們吃晚飯時背靠著天邊的流霞,一口一口將之啜飲殆盡。
杳杳端著飯碗蹲到風疏痕身邊。
“小師叔,你在看什麼呢?”她順著對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了滿山的桃花,“賞花?”
風疏痕道:“隨便看看。”
見杳杳不說話,他將視線收回,看著她:“劍式學會了?”
風疏痕表情似笑非笑,顯然是在揶揄杳杳和林星垂聯起手來戲弄他的事,這讓很久沒感受到良心存在的杳杳,多少有些愧疚。
她嘀嘀咕咕地說:“早就學好了,那麼簡單的東西。”
風疏痕看了其他人一眼,見他們都在專注春方遠的那鍋東坡肉,並未注意到這邊,這才開口糾正:“你認為簡單,但別人卻未必。尤其是同門之間,阿啼和星垂的資質不在於劍道,學起來難免吃力。”
杳杳卻不以為然:“大師兄好符籙,二師兄喜鑄劍,而且都頗有造詣,師妹雖然暫時沒看出什麼天賦,不過我知道她在看峰上的藏書。”
風疏痕有些好奇:“什麼書?”
杳杳道:“《天工巧》,大約是機關術一類的。”
她看看對方的神色,繼續說:“所以也沒必要一直要求他們鑽研劍道,可以把精力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