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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朝衣搖了搖頭:“不是的,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是想問問,我師父還有掌門那裡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百草峰主一怔,看著眼前少年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而後她道:“倒也沒什麼,只是梯山塔的大陣沒了,需要找些弟子前來看守。”
齊朝衣眼前一亮,立刻毛遂自薦道:“我可以嗎?”
“可以倒是可以,”百草峰主遲疑地點了點頭,“你是黎稚的親信弟子,他們自然放心你,只是你這手臂上的傷,難道不會加重嗎?”
齊朝衣搖了搖頭:“不會的,已經完全好了,原本就是些皮肉傷。”
見少年如此執著,百草峰主便也不再說什麼,點了頭,晚上打算將對方報上去。
她沒有想到,原來這個先前和杳杳交好的少年,在這個關頭,竟然也是這麼一副努力鑽營的模樣。
傍晚時分,陸時宜回到禪峰。
梯山塔設置了七名弟子看守,其中一位就是齊朝衣。
他拆下了綁在胳膊上的繃帶,活動了幾下因為受傷而有些僵直的手臂,握著自己的劍,走到塔下,與另外六名弟子共同坐鎮,以自身之力成為陣眼,將這個地方牢牢地鎮壓下來。
他們與陣法互相保護,又互相牽制,就算是秦暮在場,想要憑一人之力將它打開,也是不容易的。
“齊師兄!”其中有三個弟子與齊朝衣關係不錯,見他來了,都熱絡地打招呼,“你傷如何了?”
齊朝衣笑了笑,將自己的情況粗略說了,而後便抱著劍坐在一旁,不再說話。
他們七個人圍繞著梯山塔,一共占了七個方位,因為塔占地很大,所以他們互相是看不到對方的,在鎮守的時候無聊極了,只能趁著這個時候練練固本的心法。除此之外,基本不可能靠聊天打發時間。
齊朝衣休息了一會兒,等到天黑下來,他能感覺到另外幾個人都已經浸入靈識,便站起身了。
這才是少年此行的目的——梯山塔中記錄的弟子生平。
他需要找到這些文字記載,而後孰是孰非,便一目了然了。
想到這裡,齊朝衣小心翼翼地繞過自己所在的位置,他挑的地方離塔門很近,無需經過任何一位弟子,就能進入。
但就在他馬上要靠近梯山塔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響起。
“你在做什麼?”
齊朝衣猛地回頭,只見百草峰主站在不遠處,正靜靜地看著他。
片刻後,峰主開口:“為什麼不在自己的位置呆好?來這裡做什麼?”
齊朝衣的心猛地跳了跳,他盯著對方的臉,腦子飛快地轉動,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是否要說出實話來,但是就目前而言,崑崙這幾位峰主,只有她看起來還算公正一些,並未與陸時宜沆瀣一氣。
但是她……真的值得信任嗎?
“你打算做什麼?”百草峰主又問,她眯了眯眼,神色警惕,“這不是黎師兄給你的命令,對吧?”
齊朝衣驚訝於對方的敏銳,又覺得她語氣之中好像隱隱指著什麼,於是道:“我也並非所有事情都聽師父的。”
百草峰主問:“那你聽命於誰?掌門?”
齊朝衣思索片刻,猶豫著是否要說‘與你一樣’,但又覺得這樣太作故弄玄虛狀了,於是便老實回答道:“我只聽從我的心。”
百草峰主看了他一會兒,雖然仍然有所警惕,但是滿滿當當的戒備卻少了些。
“你要去看什麼?”她問。
齊朝衣沉默了片刻,實話實說:“我想去看看風靄的死因,還有春方遠的死因,在梯山塔大陣修復之前,我想要把事情全部看清楚。”
百草峰主一驚,隨後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齊朝衣咬咬牙,低聲道,“我想知道我崇拜的、我敬重的、我嚮往的崑崙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門派,它是否虧欠過很多人,是否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他道:“就算掌門和師父讓我去恨正法長老,讓我追殺同門,我也要知道對錯,我要知道我做的這件事,是否對得起四境,對得起我自己。”
百草峰主聞言沉默了一會兒,見他說得的確誠懇,便嘆息一聲,道:“你進去吧。”
“?!”齊朝衣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峰主?”
後者道:“我就當沒見過你,看過之後,立刻出來,不然時間久了被人發現,今晚在這裡與你一起結陣的師兄弟,都要陪葬。”
她輕聲道。
……
半日過後,西境邊境。
杳杳在這裡接到了風疏痕和桃核。
那一夜的戰局不算複雜,為了避免麻煩,桃核沒有出手,以貓的姿態一直在旁邊守候,等待風疏痕得手之後將他借接走,畢竟在這個時候,和陸時宜硬碰硬是非常不明智的決策。
白衣劍修身上有斑斑血跡,暫時分不清究竟是誰的。
他臉色有些白,走到杳杳面前的時候,唇角還帶著笑。
而後他看向一旁的巫南淵,輕聲道:“谷主也來了?這段時間多謝你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