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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這個時候,楚月灰幾乎也快要失去了速來的淡然和篤定,她只知道自己要變成一堵攻不破的牆。
唯有這樣,她才能保護林星垂。
但就在這個時候,那崑崙弟子像是窺破了她的意圖一樣,劍氣暴漲,猛地攻來。
楚月灰咬著牙,死死扛著那幾乎要將她壓入地下的劍意,將咒印的最後一筆堪堪畫成了。
她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顫抖,鮮血不斷地湧出來,但是陣法卻迅速起了作用,一道紅色的光猛地躥出,那崑崙弟子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就直接被穿透了心臟,只輕輕發出了“啊”一聲,然後倒在地上,像是一條離開了水的魚一般,掙扎了幾下,就不再動彈了。
“該你了——”楚月灰嗆咳了兩聲,然後撲上去,用冰棱直接劃破了陸勻九的脖子,鮮血漫出來,染了她一手,“既然你醒不過來,就別怪我了。”
然而陸勻九想比較之下,顯然是技高一籌,竟然可以堪堪躲開另一道紅光。
現在楚月灰的陣法已經成了,詭異的陣法上下對應,像是一面鏡子的里外一樣,在這其中有無數的光箭在亂撞,形成了一個無比混亂又複雜的咒圈,無論是施咒者還是敵人,都暫時困在這裡出不去。
唯一的辦法就是,楚月灰死。
然而她現在是不能死的。
陸勻九一邊用五行術抵擋著攻擊,一邊還可以騰出手來還擊,一時間,兩個人都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寸步難移。
楚月灰咬咬牙,手中猛地凝聚風雪,再度幻化出冰棱,對準了陸勻九刺過去!
她近身攻擊並不如杳杳那麼生猛,但是也並不算若,一旦從鬥法轉為了比拳腳,陸勻九便弱了一些,那藥力仿佛只能存於一道之中,只見少女在這一片紅光中騰挪起躍,像是輕盈的鳥類,轉瞬間便打中了對方三四處。
陸勻九的血淌了楚月灰滿手,她甩了甩手,然後躲開那些光箭,冰棱又是一刺,直接刺中了對方的喉嚨。
對方整個仰面倒下,楚月灰被帶著,也一同摔在了地上。
紅色的光箭襲來,幾乎沒給她半分的準備,就擦傷了她的手臂。
但因為陣法中一人瀕死,咒術一收,紅光暫緩。
楚月灰輕輕舒了一口氣,低頭看向陸勻九。
“月……灰……”他喉嚨上的傷不斷汩汩冒著血,只能用氣聲說話,看起來有些困難,“對不起……我不該……我控制不住自己……”
楚月灰搖了搖頭,十分冷靜:“你吃了什麼?”
“是……掌門給的……崑崙已經……瘋了。”他艱難地說,想要伸出手,抓住楚月灰。
少女看著他,眼中有幾分悲切,她這個同門,或許剛開始的確是想要在掌門面前表現一番,但是藥一入口,便感覺出了不對勁,如果只是普通的靈丹,又怎麼會讓他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失去理智?
楚月灰低聲道:“這不怪你。”
“一定……要逃走……”陸勻九說,無比堅定,“永遠……不要回來……”
說完這句話,他的手指動了動,咽了氣。
楚月灰仔仔細細地看了他一會兒,站起身,認真地點頭,像是發誓一樣鄭重:“我一定不會回去。”
少女站起身,天邊有什麼飛鳥正在鳴叫,竟然可以穿過呼嘯的風雪,到達地面。
楚月灰想,這裡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大約是已經到了北境的緣故吧,也許到了這裡,他們就算是安全了。想到這裡,她伸出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然後撕下一段衣角為自己包紮好手臂上的傷口,重新打起精神來,然後手指一豎,飛雪如短翅的鴝鵒一樣撲來,將她在冰原上架起,而後一刻不停地繼續趕路。
……
血潑了一地,將雪融化了幾分。
杳杳滿身都是血,幾乎已經將她厚實的外衣浸透了。
其中有不少敵人的血,也有她的血。
地上七零八落地碎著一些屍塊,都是修齊叫來的幫手,在這場浩大的戰爭中淪為了犧牲品,被綃寒砍得已經看不出了人形。
甚至有半個頭顱滾落在崖邊,從血污上勉強可以看出,死者甚至沒閉上眼。
杳杳用綃寒支撐著自己,然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她抹了一把蹭在臉上的血痕,最終抬起眼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修齊。這時候她的體力已經完全透支了,修齊在繼承了一部分掌門修為的情況下,實力幾乎已經與崑崙峰主不相上下。
“已經山窮水盡了,你居然還不認輸?”修齊也有些驚訝於杳杳不折的脊背,嘲諷地翹起嘴角,“但事到如今,恐怕你那位師叔,已經死了吧?”
“閉嘴。”杳杳再度舉起綃寒,“不會的。”
修齊錯愕:“嗯?”
“死的一定是你。”
修齊大笑:“我?”
話音未落,少女忽然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像是那些傷痛和疲憊都不存在一般,猶如一道電光,沖了上來,抬手就是碎星一劍!
修齊駕馭法器,在這界域中得心應手,旋身避開攻擊,然後引了一塊山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