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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風疏痕乃阻止四境飛升之人, 但是又拿不出什麼確切證據, 等到四境修者那種被得道飛升控制住神思的狂熱念頭消退之後,他們又可以理性思考了。
崑崙和風疏痕,究竟誰在撒謊?
見此狀況,原本清剿魔修的修者們不由得停下了動作, 這一停不打緊,桑墟魔修可沒打算就這麼吃下啞巴虧, 他們東躲西藏了好一段時間,同門折損大半,怎麼可能是四境那群道士說算了就算了的?
於是更大的危機來了,魔修們在燕飲山的默許之下集結成團, 對各種小門派燒殺搶掠,雖然他們人少, 但是總體水平卻是強的。
於是短短几日, 四境又亂成了一團。
“我得去和燕飲山談談, ”風疏痕道,他死過一次,心鎖解開了,世上再也沒有什麼能將他困住,“不能讓他把精力用在這些沒用的門派上。”
然而杳杳卻看得出來,對方其實是有一絲悵然的,心鎖消失也證明著,他與風靄的最後一絲聯繫消散了。
“好,”她點點頭,望著黛色的群山,片刻之後,輕聲說,“我去雲水宮看看。”
風疏痕有些意外:“楚月灰也許會與你為難。”
“無所謂,更何況我也不怕她,”杳杳道,“有些事情我想和月灰說清楚,還有關於對付崑崙的這件事,就算她沒有動作,那些魔修也一定會有,我怕陸時宜會在她身上做文章。”
“是,”風疏痕也考慮過這件事,“那我們先去找燕飲山,然後去找楚月灰?”
杳杳拒絕了:“分頭行動吧,你帶著桃核,我想一個人去雲水宮看看。”
風疏痕拗不過她,便點了頭,遞給杳杳一樣東西,叮囑她:“如果有事,就在東境放這個信號彈。”
“沒事,東境可是我大伯的地盤,”杳杳難得翹起嘴角,古靈精怪地笑了,“楚月灰要是想對我出手,也得問清楚東境王同不同意。”
……
二人分開之後,杳杳獨自趕路。
她很少有單獨行動的時候,此刻卻發現一個人在路上,能思考很多事情。
比如先前在藥王谷禁地中找到的法器,那上面刻出來的文字,和他們在盒子裡所見的文字並不是同一種,也就是說那東西根本不是巫族的,也就是說……當浮生和巫族沒有任何關係,她只是利用了四境對飛升的貪慾,將他們引來當開門的鑰匙罷了。
而南淵呢?
杳杳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她隱隱發現從巫漣的態度看來,南淵似乎和巫族真的有些關係。然而現在巫南淵傷重,並沒有什麼可以證明她的猜測,所以巫南淵的身份,恐怕永遠都是個謎團了。
這些都是杳杳之前不曾注意過的事情,現在獨自趕路,無數念頭不斷湧出,讓她思來想去的,竟然覺得很充實。
雲水宮在東境靠近邊界的地方,離玄避的宮殿不算太遠,因為廣招天下魔修,所以段時間內已經出具規模了。最先很多人以為這崑崙出來的女弟子就是在賭氣胡鬧,她年紀輕輕,能有什麼本事率領魔修。
為此還上山找過不少事,但都被揍了出來。
這時候他們才明白,這名叫楚月灰的弟子非但五行術超然,心思也是一等一的縝密敏銳,尋常修者想來她這裡討便宜,那就等於做夢。
杳杳御劍找了很久,最終在一座山上,找到了雲水宮。
說是宮觀,其實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石窟,被無數從山頂垂下的草木掩映,讓人很難發現。
杳杳驅使著綃寒落下,走到雲水宮之前,盯著那上面的三個字,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不多時,腳步聲響起,杳杳回頭,看到一個略有些上了年紀的修者,背著一對雙刀,臉上有一道從下巴斜斜蔓延上眼角的傷痕,幾乎貫穿了半張臉,看起來格外猙獰可怖。
“你這女娃娃,哪裡來的?”他上來就問,語氣很不客氣,但卻並不兇狠殘忍,只是有些粗魯罷了,“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貿然闖來,嚇到宮主怎麼辦?”
杳杳心想,你們那位宮主怎麼可能輕易被嚇到,她不嚇唬別人就是好事。
於是她立刻伸手一揖,客客氣氣地說:“在下玉凰山太子杳杳,來求見雲水宮宮主楚月灰。”
“咦?”男人吃了一驚,“居然是你。”
杳杳好奇道:“你認識我?”
“呵呵,四境之中誰沒聽過你的大名,你不是我們宮主先前的同門嗎,怎麼忽然來這裡了?”
對方口氣熟稔,杳杳有些意外,難道楚月灰自立門戶時,竟然沒告訴門下弟子,她們已經是敵對的關係了嗎?
不過既然楚月灰不說,那杳杳也斷沒有自己承認的道理,而是笑眯眯,看起來很好脾氣地笑道:“想她了,想來看看她最近如何,我可以進去嗎?”
那男人點點頭:“自然可以。”
他雖然是個魔修,但是同修五行,立刻能夠感知到杳杳身上的崑崙功法和玉凰山的五行之力,於是非常爽快地解咒,只聽“轟隆”一聲,雲水宮的大門打開了。
杳杳跟隨著對方走進去,驚訝於雖然這是個石窟,可是裡面卻並不潮濕憋悶,不僅如此,還修葺得十分精緻,全是雕樑畫棟的石材,雕刻的縹緲靈巧,看來就像是一個宮觀被鑲嵌進了山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