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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
東華斂下了眉目,語氣一路往常讓人摸不著他的態度。他說:“我不覺得自己能夠勝任。”
陳寒一直默默看著,見他這幅模樣,突然開口:“對,就是這樣的表情了。”
東華:“……”
頓了頓,她合住了雙手,罕見地軟著聲開口。她軟起聲的時候,就會不經意染上一點吳腔的習慣,就好像這時候她對東華道:“幫幫忙好不好的呀?”
東華垂下了眼,他瞧見了陳寒嘴角勾著的笑意,即使心裡清楚,對方估計是故意這麼懇求,好讓他妥協達成目的。東華還是選擇了妥協。
他嘆了口氣:“我試試。”
於是三人在們廊外飛快分配了角色。由東華充作了塵的師弟,而陳寒和趙明則是了塵的弟子。
計程車師父聽了一耳,也沒聽太清他們的對話,皺著眉問:“什麼?你們幾個是騙子?”
陳寒:“……”
趙明冷靜道:“不是,我們三修道的。修仙您懂嗎?我們幾個修仙的。”
這話一出,司機師傅立刻不用看騙子的眼神看他們了,而是用著陳寒非常熟悉的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過來。
趙明等人一下車,見著司機師傅毫不猶豫的揚長而去,一句廢話都不想多問,甚至還喜滋滋的對陳寒和東華邀功道:“你看,解決了,他不會當我們是騙子,更不會報警了。”
陳寒:“……”
陳寒深吸了口氣,對趙明說:“你下次和別人解釋我們身份前,能不能先問問我?再不濟,好歹我還會一點混餚咒,他報不了警。”
趙明:“……”不好意思我又忘了我們真是神仙。
這麼插科打諢了一瞬,趙明心裡原本的那點沉甸甸負擔便也散了個乾淨。
他呼了口氣,率先揮了揮手和酒廊門前等著的顧叔打了招呼,拖著吊兒郎當的尾音嘻嘻哈哈:“喲,顧叔,已經等著了啊。”
顧昌林聞言一驚,一抬頭居然見到了趙明。
他見到趙明的那剎那還揉了揉眼睛,好似以為自己看錯了。直到他確定現在身前這名穿著T恤牛仔,剪著乾乾淨淨碎發的大男孩確實是他記憶里染著一頭五顏六色頭髮的朋克青年,才僵著臉,勉強笑了出來,打著招呼。
顧昌林:“明明啊,你怎麼來了這裡?”
趙明笑嘻嘻地指了指身後的陳寒和東華:“唉,我爸沒和您說嘛?我以為我師父都把消息告訴他了。我師父忙,走不開,所以就讓師叔和師姐來看看。”
顧昌林是真的沒有從趙明的父親那裡聽說有關趙明的事情,畢竟對於趙行巒而言,趙明這個兒子如同空氣,任何關於趙明的消息都不會讓他有所在意。就好比這次,顧昌林從趙行巒那兒知道了塵來不了,來的是他的師弟和徒弟——卻完全不知道他的徒弟里居然有趙明。
了塵當然是給了名單的,但恐怕趙行巒沒有細看。即使細看了,趙明本身就是個再大眾不過的名字,重名也沒什麼奇怪。
此刻的顧昌林有些尷尬。他作為趙行巒的二把手,對於趙行巒的家事多少知道一點兒,也覺得趙明這孩子可憐,但也僅限於此。他管不了趙行巒的喜好,更插手不了老闆的家事。
所以顧昌林有些尷尬的問:“明明你的師叔和師姐是——”
陳寒伸出食指推了東華的腰側一下,東華垂了垂眼帘,往前走了一步。他本身就高,甚至比一米八的趙明還要高一點,所以此刻面對顧昌林可以說是低視了。
顧昌林見身前籠下影子,習慣性後退了一步,一抬頭就見東華眉梢微蹙,神色間添著幾分似是不快的情緒。黑色的雙眼平靜無瀾地掃過他,用著和電話里差不多的平淡口吻慢慢道:“是我。”
顧昌林聞言,連忙道:“您就是陳先生嗎?我是顧昌林,趙先生等您很久了。”
東華道:“不著急。”
顧昌林:“啊?”
東華看向了身後的陳寒,對顧昌林道:“我的師侄奔波一路,需要休息。”
顧昌林懵了,他完全沒想到東華會這麼回答他:“可,可是,趙乾他的情況——”
東華頓住進酒店的腳步,問了一句:“酒店訂下不是為了供我們休息?”
顧昌林:“不,這個當然——”
東華便直接進了門,丟了一句話給他:“那就等,你老闆的兒子死不了。”
顧昌林壓根來不及多說什麼,陳寒已經非常靠譜的和趙明兩人將行禮給了門童,跟著東華走了進去。
顧昌林看著他們三人背影,連剩下那句話都沒能問出口,只能先將情況告訴趙行巒。
顧昌林嘆著氣忍不住在心裡嘀咕:我老闆有兩個兒子,你說的到底是哪個死不了啊?
趙行巒確實很看重自己的私生子,連酒店都是直接給他們定了三間套房。陳寒剛收拾好行李就聽見門鈴聲。
陳寒一開門,就發現門外站著的是顧昌林。
顧昌林算是她的長輩了,但表情卻很侷促。陳寒大概都能想到他的心理活動:趙明那兒他開不了口,東華看起來就很不好惹,三個選擇中他根本除了陳寒,就找不到第二條路。
即使有些尷尬,顧昌林還是敲響了她的房門,露出了一抹完全不會令人覺得厭惡,只讓人覺得親切舒宜的笑容。
顧昌林對陳寒道:“實在是抱歉,打擾你休息了。”
陳寒頓了一瞬:“您有什麼事情嗎?”
顧昌林道:“招待匆忙,唯恐有不周的地方,所以來看看你們還有沒有別的需要。”
陳寒回頭看了看套房,很誠懇的回答:“沒有,不用了。”
她這樣的態度,反而令顧昌林一時間有些不好接話。但他不愧是趙行巒的助手,即使被陳寒聊死了天,也面不改色,甚至呵呵笑了兩聲,道:“你們太客氣了,能招待了塵大師的徒弟是我們的榮幸啊。作為東道主,一定得讓你們滿意才行。”
他這句話說的看似不經意,實則是在提醒陳寒不要放縱東華鬧脾氣,畢竟他們和了塵也是合作關係,是付了錢的。即使是趙家有求在先,如今他們也是在趙家的地盤上,最好還是配合點比較好。
只可惜他遇上的是陳寒。陳寒就算聽出來了,她也只會左耳進右耳出。
陳寒聽完了顧昌林的話,點了點頭,問道:“除了這件事,您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有我就關門了。”
顧昌林:“……”
眼見陳寒真的要關門,顧昌林不得不伸出手,也顧不上所謂的長輩和趙氏面子,只能將話掰開來說。
他的面上露出愁苦的意味來,對陳寒道:“陳小姐,趙乾的情況真的不太好,我們這麼急迫的請了塵大師來,就是為了能儘快救治。我們也沒有別的意思,但人命關天,還請幾位大師多體諒體諒為人父母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