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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
當任西顧將邀請函遞給她時,她隨手放到一邊,悶聲道。
任西顧挑眉看了她一眼,“為什麼?”
葉嘉瑩趴到沙發上,把頭埋在抱枕里,良久,才從裡頭穿出悶悶的聲音,“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想去。”
無論是小學還是初中,她都從不和班裡的人說話,而且總是喜歡一個人看著窗外的天空。
或者該說,是沒有人願意跟她說話。
那些人都在背後叫她:騙子!怪物!
對於他們來說,她就是個不詳的人,因為她總是能看見他們看不見的東西。
人類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抱著一種敬畏的心理。
記得小學三年級時,她被欺負狠了,有一段時間還拒絕再去上課,後來還是她奶奶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總算說服了她回到學校去。
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再也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話了。
說到底,她就是一個不夠堅強又敏感的人。
小時候只要突然改變了環境,特別是身邊的人不在時就會變得很糟糕。
小學畢業後爺爺去世,他升上了初中,第一天上學從學校回來,當時奶奶說,她那時的表情,就像一隻被遺棄了的小貓。
奶奶問她新學校開不開心,她也是臭著一張臉說:無聊死了。
就是因為這樣,奶奶才一直不放心她的吧。
任西顧看著突然變得意志消沉的葉嘉瑩,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她抱起來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一邊輕輕撫著她的短髮,一邊輕聲說道:“不想去就不去。”
頓了頓,他又說:“我待會要出門一趟,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要不要叫浮泉出來陪著你?”
是的,作為式神,浮泉在三天前也被趕走了。
葉嘉瑩被他的緊張逗笑,靠在他的胸膛上,“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裡需要人二十四小時盯著。”
話落,她垂下眼眸,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他袖口上的扣子,看起來有些失落,就像一隻被主人拋下的狗狗一樣,可憐兮兮的。
任西顧有些好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緩緩說道:“我就是出去和子瑤吃個飯,很快就回來了。”
這樣的解釋讓她想到電視裡那些老公出門向妻子交代行程的畫面,她不自然地撇開臉,“我又沒別的意思,你說這個幹嘛?”
“是嗎?”任西顧勾了勾唇,那樣子看起來有些壞壞的。
葉嘉瑩拍開他的手,嘀咕了一句:“本來就是。”
“上次人口失蹤的事我還要和她詳細說一下,晚上我有可能直接住在她那,不回來睡了。”
“啊?”葉嘉瑩瞬間抬眸看向他,隨即又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了,低垂下頭,“哦,我知道了。”
任西顧對她這種小心翼翼的反應實在是感到好笑又有些憐惜,她這是有多怕寂寞啊。
低頭在她的發頂上親了一下,他說:“不行就讓嫵娘留下來陪你吧,別看它這樣,做飯可是一流的,這樣你的晚飯也解決了。”
葉嘉瑩打起精神來,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再說吧,不行我再叫它。”
兩人靜靜抱了一會,任西顧回房間換衣服,葉嘉瑩隨後跟了上去,想說讓他給王子瑤帶些禮物什麼的,剛好她家裡還有她爸爸從f洲寄過來的小玩意。
剛推開門,就對上了任西顧**的身體,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她還是覺得不太好意思,剛要轉身迴避,視線落在了他腰側。
那裡有一條很長的疤痕,從右側肋骨處一直延伸到後腰褲頭一下,看起來像是刀疤。
她頓時怔愣住,下意識開口道:“你的腰……”
任西顧回頭,“腰?”
“就是那個傷,本來就有的嗎?”她都從來沒有注意到他的後腰竟然有這麼一個傷疤。
“哦,這個啊,”任西顧低頭,抬手撫摸上去,毫不在意地說道,“這個沒什麼,就是以前的任西顧的一個勳章。”
以前的任西顧,說的就是沒有成神,沒有恢復記憶,還只是個普通的陰陽師時的任西顧。
勳章……嗎?
葉嘉瑩愕然,有什麼人會把一道傷疤作為勳章?
那個傷疤,怎麼看都像是刀殺的疤痕吧。
見他沒有要多說的意思,葉嘉瑩也沒有再問,等他穿好衣服,將禮物交給他,一路送他到了門口。
“你記得今天要去複診。”任西顧換好鞋,一手撐著門叮囑道。
葉嘉瑩本來想說自己已經好了不需要去了,但想了想,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淺笑道:“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幫我向子瑤姐問好。”
看她這樣的神情也就知道她把自己的話當耳邊風了,沒好氣道:“你別不當一回事,昨晚還發著燒呢……算了,我會叫嫵娘盯著你的。”
葉嘉瑩:“……”
她又不是小孩子。
揉揉她的頭髮,任西顧嘆息道:“真是的,都長這麼大了還要人家照顧你。”
葉嘉瑩的心驀地抽痛一下,面上卻不顯,她推著任西顧的後背出門,“知道了,我會乖乖去複診,也會好好吃飯休息的,你快走吧,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