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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涼觀那幾個小子在何處?"墨魘拉長臉問道。
"在……在……在那、那邊。"一個小兵戰戰兢兢指向東邊的瞭望台,在墨魘的眼光下嚇得兩腿打顫,幾乎站都站不穩。
墨魘摸了摸懷裡興奮張望的白白,大步向他所指的瞭望台方向走去。
台下的石室內只有雲疏與雲景兩人盤膝閉目正在調息,墨魘並沒有刻意隱藏氣息,還未進石室,兩人就知道了,雙雙睜開眼睛,眼中神采湛然,不復之前的虛弱模樣。
白白興奮地跳到他們面前:"大師兄、三師兄,你們沒事了?"
雲疏摸摸她的小腦袋,微笑道:"無大礙,那日辛苦小師妹了,身上的毒可排乾淨了?"看小師妹精神氣十足,顯然這段日子過得不錯,雲疏的心放下了一半。
雲景不顧墨魘的殺人眼光,一手把白白抱過來道:"小師妹就記得大師兄,三師兄吃醋了,酸啊!酸死啦!"
白白嘻嘻笑道:"我也記著三師兄,師兄那天怎麼會中毒了?"
雲景臉上一紅卻不回答,雲疏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雲景訕訕地只是顧左右而言他。
原來那天他完成了墨魘交代的事情,正準備到鬼門關下參加擂台大戰,忽然緋瑜找上門來,說墨魘有要事傳達,要與他密談。雲景替墨魘跑腿過一陣,也見過這女人,雖然墨魘極少在他面前與這女人有親密舉止,但是兩人勾勾搭搭的事情,幾乎所有地府叛軍都知道,雲景經常出入平等王大殿,又與不少妖魔打過交道,怎麼可能不知?
他對於墨魘有了白白還與其它女人牽扯不清之事十分不滿,但鑑於自己也是個風流花心的胚子,所有不似其它師兄弟般深惡痛絕。緋瑜與墨魘有這層關係,墨魘借她之口傳達什麼事也是正常的,所有雲景不疑有他,跟著她去了她的營帳。怎知緋瑜一到無人之處,竟然大大方方對著他寬衣解帶。
換了平時,這種送上門來的艷福,雲景多半不會拒絕,但是一想到她與墨魘的關係,他又怎肯亂來?轉身就想走。
緋瑜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就貼過來攔阻,兩人糾纏之中,雲景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結果就著了緋瑜的道,被她趁機下毒。
這樣的糗事雲景自然不好意思在小師妹面前提起,不過回到天庭,師父不知道要如何罰他呢,如果不是他這樣大意,就不會逼得小師妹上擂台冒險了。
幸好最終小師妹大獲全勝,總算沒有壞事。
雲疏見墨魘的眼光一直不離白白,心中一動道:"那日擂台……多謝閣下相助。"
墨魘冷淡道:"我只是不想白白受傷。"
"不管如何,這一個月幸得閣下出手,才能保住鬼門關不被攻破,昨日我已經將前因後果稟報師父,師父想請閣下八月初一到青涼觀一會。"
"沒興趣。"墨魘雖然喜歡白白,但不代表他就能接受明乙真人以及他所代表的一切。他對這個道貌岸然、心思深沉的傢伙依然十分厭惡戒慎。
"師父想與閣下談一談白白的事情,莫非閣下也沒有興趣?"雲景一臉促狹地插話道。
墨魘很想撕破這兩個小子臉上志得意滿的神氣,不過事關白白……他已經知道,白白對她的師父師兄近乎盲目的信任崇拜,自己如果不管不顧地強行把她擄走,他們的關係就會受到嚴重破壞。
說不得,還是要把她的這些師父師兄、父母親友都收拾好了,才能把小狐狸順利拐帶回家。
墨魘絕對不是善類,所以雲疏與雲景見他心意動搖,便不再言語相激,免得他當場翻臉。白白不明所以,看看墨魘又看看自己的兩位師兄,疑惑道:"關於我的事情?什麼事啊?"
雲景笑嘻嘻地故作神秘道:"天機不可泄露!"
122 有陰謀
雲疏把白白與墨魘之事原原本本寫信向明乙報告了,武曲星君同樣把自己所見所聞寫信稟告天帝。青涼觀一眾師兄弟並沒有透露與墨魘約定的具體內容以及交換條件,所以武曲星君也只是寫了白白被擄並留在了墨魘身邊,墨魘莫名其妙出手震懾地府一眾叛軍,以及青涼觀弟子地府擂台獲勝之事。
天帝把事情前前後後理了一遍,很快就得出了結論:一定是明乙真人派了狐精女徒去勾引墨魘,然後成功使墨魘對她言聽計從,出手相助。
這個結論讓天帝很是高興了一陣,不過轉眼又憂愁起來:這兩兄弟連手,以後天庭還輪得到他天帝說話麼?
墨魘且不說,明乙真人對他向來就是一副愛理不理的高傲態度,而青涼觀在天庭神仙心目中的威望甚至比自己還要高出一截,這次更力挽狂瀾,只派幾個弟子就解了地府的危機,恐怕聲名將更上一層樓,教他這個對地府叛變一籌莫展的天帝情何以堪?
他數年來一撥一撥地往地府派兵,結果越打劣勢越明顯,到最後被逼的全線放棄了地府的統治之權,背水一戰死守鬼門關。
而青涼觀派下去幾個徒弟,就抵擋住了百萬鬼卒妖兵穩定了局勢,更在擂台上光明正大地連敗地府的拔尖妖魔頭領。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天帝越想越是心寒,他不覺得愧疚,只是感到氣惱!
不明乙明明有辦法制止地府動亂,偏偏推三阻四一直不肯出力,直到天兵天將被打得狼狽不堪快將崩潰了才出手,而且還是派的幾個弟子就把動亂暫時平息,這不是明擺著要掃他的面子,更讓他權威掃地嗎?!
天帝從來刻薄寡恩,只想到旁人的不是,絕不會檢討自己的問題,一旦危機緩解,第一件事便是想著如何撈回面子好處,如何打壓幫助過他的"恩人"以重建自己的權威。
他一個人在御書房轉了幾圈,越想越不是滋味,這樣下去,就算明乙真人不來奪天帝之位,他也壓不住手下那些早就生了異心的仙人,一定要想個辦法,不能讓明乙同墨魘兩兄弟得意下去!
如果墨魘與明乙像從前一般不對盤還好,現在墨魘竟然與青涼觀合作了,這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從前他們因為上一代的事情水火不容,還能互相制衡,現在墨魘顯然是被明乙家那隻小狐狸精迷昏了頭了,他必須要做些什麼……只要這兩兄弟重新反目成仇,就解決了他的一大難題!
至於青涼觀坐大,哼哼!沒那麼容易!
天帝心生一計,當即招來幾個親信近侍,如此這般交代,看著他們領命而去,天帝摸摸頷下三縷長須,安然坐回御案之後,得意地笑了起來。
明乙真人此時正坐在青涼觀的花園內,對著廊下的月季花沉思,侍童玄書對他的這種習慣已經見慣不怪,不過這次不同於以往。
自從前兩天真人收到了雲疏等弟子的信,心情便似好了不少,以往真人在這裡沉思,總是眉頭輕皺,今日卻是眉舒眼展,心情舒暢的樣子,想必是地府之事很是順利。
想到雲疏等幾人很快就會平安回來,玄書也十分高興,所以難得答應了小黑的要求,把它抱到花園中來曬日光。
一個月過去了,小黑的傷勢也好了不少,伏在明乙真人膝下沐浴著陽光,眯起眼睛一臉的享受,身上的黑色貓毛油光水滑甚是引人。
明乙真人想起小時候娘親養過的那隻黑貓,不自覺伸手摸了摸小黑,學著娘親當年的動作替小黑順毛。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溫和地與小黑親近,小黑眨眨圓圓的貓眼睛,簡直覺得受寵若驚,差點舒服得喵嗚一聲。
不過他不是白白那隻笨狐狸,它是一隻有性格、獨立又堅強的優秀黑貓,不可以青衣被人摸兩下就不夠儀態地向人討好獻媚!
可是真的很舒服啊!橫豎左右無人,小黑決定放縱一下下,這麼一想,它便放鬆下來攤開四肢享受明乙真人親自提供的按摩服務!除了白白那隻笨狐狸,還沒有哪個有這福氣呢!
想到白白,小黑算算日子,開口打聽道:"真人,白白過兩天應該就回來了吧!"
"嗯,你很掛念她麼?"明乙真人神情和悅,似是放下了一個大大的包袱,身心放鬆的樣子。
"誰、誰掛念那隻笨狐狸了!"小黑口硬道。
"白白只是不解世事,學習法術聰明得很呢。"明乙真人難得有說話的興致,不忘為小女徒分辯一下。
"我比她聰明,真人你如果收我為徒,就知道了!"小黑很會抓緊機會。
"我命中注定只有七個弟子,如果你想學法術,倒不一定要做我的弟子。"
"真有命中注定這回事?"小黑鬱悶了,心道:怎麼白白那笨狐狸命就那麼好呢?
明乙真人放在小黑身上的手頓了頓,道:"從前我也懷疑過,不過現在我相信了。"
"咦?為什麼現在又相信了?"小黑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沒大沒小慣了,難得明乙真人有閒心與它聊天,不免打破沙鍋問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