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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沒什麼意見,問明了三師兄雲景的生辰八字即開始施法。水面一晃,很快浮現出一大片開滿粉白花朵的花樹林,看樣子應該是天庭上的某處。被花朵壓得彎彎的樹枝下,一雙男女正緊緊摟抱著對方激情纏吻。
那個男的不必說,正是雲景!被他緊緊抱住的女子從服飾上看,似是天上的小花仙。
白白既有"實戰經驗",再加上這幾天雲浩雪跟她說了不少男女情慾親密之事的常識,再見到雲景的賣力表演,自然就不再覺得大驚小怪了。
小黑就更不用說了,直接嗤之以鼻道:"我就知道,雲景這傢伙就是只色中惡鬼,沒有女人就沒法活了!"
白白已經知道,大多數人不願意被人看到自己與異性心熱的情景,所謂非禮勿視,意念一動,水面上的畫面眨眼便消失得乾乾淨淨。
小黑撓撓她的衣角道:"我們再看看雲闌吧!那個傢伙平常一聲不吭,說不定其實是個大悶騷!"
白白再次施法,這次水面現出的是四師兄雲闌房間。
雲闌正好練功完畢,走到窗下攤開一大張白紙,提筆望著窗外發了好一陣呆,才落筆於紙上。水面上只看得到他的正面,卻看不到他在紙上寫畫些什麼。
只見他一張木訥的臉上難得地現出了各種各樣的表情,也許是"面癱"久了,他所謂的表情基本不設計面部肌肉活動,只是可以從他的眼神看到他一時歡喜、一時為難、一時發呆、一時追憶的複雜心理活動。
小黑的好奇心被徹底激發了,催促著白白道:"能不能換個角度啊,我們看看他在畫什麼,一定很有趣!"
白白凝神試了好幾次,終於看清了雲闌在紙上寫畫的內容,不由自主"咦"了一聲,他竟然正在畫一個女子!
這時紙上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看不出來那個女子的容貌身份,小黑興奮道:"雲闌果然是個悶騷,竟然不聲不響地躲在房間裡想女人,哈哈哈!我實在太有先見之明了!"
"什麼先見之明?"房門忽然被推開,雲虛一邊問一邊走了進來。
聽說小師妹今天回青涼觀,他早早把事情辦妥就過來見她,走到門口正巧聽見小黑的自吹自擂。
兩個"偷窺狂"被抓了個現行,偏偏都不知道慚愧心虛,短暫的驚嚇過後,出聲招呼他過去分享重大發現。
雲虛低頭一看,詫異道:"四師兄畫的好像是個女人……莫非他竟然有喜歡的人了?"
一黑一白,一貓一人齊齊點頭,小黑比畫畫的雲闌還急:"好慢啊,他什麼時候才畫好啊?我們好生認認那人是誰。嘿嘿,可讓我們給抓到了。"
139人與禽獸的區別
水面另一邊專心作畫的雲闌,一點都不懂得這頭三個偷窺狂的迫切心情,越畫越慢,最後更收筆起身走開了,估計是沒打算今天之內就把畫像畫完。白白見已經沒什麼可看的,變把法術收了。
小黑氣得幾乎想伸出貓爪去給水鏡中的雲闌狠狠抓幾道血痕,以抒發好奇心得不到滿足的氣氛。雲虛也很是遺憾,不過還好他還有些兄弟之義,知道這樣偷窺師兄的隱私很不地道,所以沒能看個徹底,雖然不免遺憾,但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氣的。
小黑問雲虛道:"你說雲闌喜歡的人是誰啊?我們認得嗎?"
雲虛苦笑道:"四師兄很少跟人打交道,與他交往的人不多,女人更想不出來一個,怎麼猜啊?他之前曾經在瓊花苑那邊待過,會不會是那裡的花仙呢?"
"他也喜歡花仙?看不出來跟雲景那個色狼一般的口味啊!"
一人一貓討論了好一陣都沒有頭緒,轉頭卻見白白收拾好杯子便一聲不吭坐在旁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小黑毫不客氣地爬到她膝上,仰頭問道:"喂!你在想什麼?是不是知道雲闌的心上人是誰啊,快點說來聽聽。"
白白搖搖頭道:"我怎麼可能知道,我是在想,人跟鳥獸比起來,差別真大啊!"
小黑當場想歪了:"差別當然大了,鳥獸一般只在春季發情,人一年四季都可以發情。"
"小黑!"雲虛被他的說法搞得很囧,連忙出聲制止。
小黑理直氣壯道:"我又沒說錯!"
白白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從前在玉山上,我見到其它動物鳥獸求偶都很簡單的,或者做個漂亮穩固的窩,或者展示自己漂亮威武的外表,也有唱歌的……喜歡了就在一起交配﹑生兒育女。人……似乎複雜好多。"白白道。
她把交配說得這麼坦然,倒讓雲虛覺得自己如果攔阻她不讓她說就顯得自己心思齷齪了,苦笑道:"其實凡人與動物求偶,本質上是差不多的,都會向對方的家人﹑媒人,甚至是對方本人展示自己的錢財實力﹑容貌與其它優點。"
白白還是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雲景師兄跟雲闌師兄似乎都是喜歡了人,但是那又好像是不一樣的……"說著說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了。
"三師兄?你們還偷看了三師兄?"雲虛無奈地看著這兩個傢伙。
白白被他這樣一看,覺得有些不安起來,主動認錯道:"我……我不知道三師兄在跟人玩親親,我不是故意要看到的……"
小黑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大咧咧道:"他好色如命,還怕人看?!"
雲虛辯解道:"三師兄只是比較多情而已……"
"哼哼!"小黑甩甩尾巴道:"這樣的話你都能說得出口,你乾脆改名叫'心虛'好了!"
越描越黑的說就是為雲景的花心辯解這回事,雲虛決定再也不幹這種傻事了。
小黑堵住了雲虛,得意洋洋地發表自己的權威看法:"笨狐狸,我知道你想不通的是什麼。我聽說沒有修煉過的鳥獸的沒有靈性,所以不像人有那麼多的想法花樣。鳥獸交配是為了繁衍後代延續血脈,人交配的原因有很多,生兒育女不過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為了滿足欲望,為了欲仙欲死的銷魂滋味。"
雲虛被小黑的說法下了一跳,冷汗道:"這些東西誰教你的?"原來這裡最純潔的是他,連一隻貓都知道什麼"欲仙欲死"﹑銷魂滋味。
"我看書上說的。"小黑掃了他一眼,覺得他真是太大驚小怪了。它是沒修煉出人形,也沒找過母貓交配,但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懂啊!它又不是白白那隻笨狐狸。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對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
白白似懂非懂道:"就是說,人交配……呃,是合歡和動物交配的原因不一樣?"
"當然!"小黑其實也不肯定,不過這種情況下,不能弱了自家的氣勢。
白白側頭想想墨魘對自己說過的,關於交配﹑合歡﹑喜歡等等的話,越想越迷糊,總覺得自己根本沒懂過。
最後決定:"我還是很多事情不明白,我去問師父好了,師父那麼聰明,一定能解開我心裡的疑問的。"
雲虛與小黑面面相覷,雲虛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同情師父了,白白是個女孩子,師父要怎麼跟她解釋清楚情慾之事呢?真是想到都尷尬啊。
白白是個好學的好孩子,有疑問就要想辦法問清楚,所以她就真的去找明乙真人了。
明乙真人聽了白白毫無邏輯的一堆問題,並沒有像雲虛所想的那麼愕然無措,他早就想給白白補這一課了,之前寄望於白白的父母可以跟她說清楚,現在看來他們不太指望得上,那就只有他親自為白白說明了。
"人與普通的飛禽走獸確實會有很多的不同,師父與你的爹娘讓你化身人而不是繼續像以前那樣經常以狐身示人,就是希望你能夠切身感受,學會如何做人。"明乙看著面前的絕色少女侃侃而談。
白白煩惱地小聲道:"做人好麻煩……"
明乙溫和笑道:"是啊,很麻煩,鳥獸只要吃飽喝足,自由奔走,到了一定的時候找配偶交配,生育後代延續血脈就可以了,簡單有簡單的快樂。人就麻煩得多了,有各種各樣的條條框框限制,有你永遠看不清楚的機心算計,要做很多不想做但必須做的事情。不過,麻煩也有麻煩的快樂。白白已經修煉成人,不再是普通毫無靈性的鳥獸,你有了人的感情,從前在山裡接觸不到旁人自然感覺不到差別,現在接觸的人多了,差異就會越來越明顯。不管你是否願意,都不可能退回去去跟動物的一樣生活了。所謂既來之則安之,你要儘快學會做人,我們能對你放心。"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學做人,不會讓師父失望的!"白白想了一下覺得很有道理,就算在玉山上生活的時候,她也明顯感覺自己與普通的動物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