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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母親厭惡我,也不是沒有原因,換成任何一位母親,都難免會那樣想。這些正是我的不幸,卻不知如何擺脫這不幸,於是在心中呼喚神靈,卻沒有得到答案。今天我終於見到了您!整個帝國最有智慧的賢者國師大人啊,我應該怎麼做?」
這一句話把浮士德問愣住了,他無法回答,就像他自己也有太多想要實現的願望,卻不知如何去做。以他的地位與手段,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幫助瑪甘淚,但這些都是需要別人去做的,而瑪甘淚的問題顯然不是這個意思。
她在問帝國最有智慧的浮士德,自己應該怎麼做?其實以瑪甘淚的處境,她已經付出了全部,沒法做的更好了。
這姑娘的問題仿佛成了浮士德的自我詰問,他又在心中呼喚著撒旦,在如今的亞述帝國中,他又該做些什麼?見浮士德陷入了沉思,瑪甘淚過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賢者國師大人,您能告訴我嗎?」
浮士德回過神來,伸手憑空取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她道:「這是一瓶神奇的藥,每天睡覺前抹上一點,幾天之內就可以治好你手上的裂口,還可以使你的手感觸更敏銳,骨節更靈活。你想要知道答案,那就嘗試著先做些什麼。找一個機會告訴這家的主母,你會針織與刺繡,加工貴族們最喜歡的衣料與繡飾,能賺很多錢。」
瑪甘淚不解道:「我會針織與刺繡,但繡不了那麼好。」
浮士德笑了笑:「我自會用一種方法教你,把技藝印入你的靈魂,只有你足夠用心、手足夠巧,便可以做到。」
瑪甘淚:「多謝您用這種方式來幫助我,讓我自己可以做的更多、更有用。但我了解這家主母的脾氣,如果我真的能夠做到,她也會日夜催促我加工更多的繡飾,無非是從一種虐待變成另一種虐待。」
浮士德提醒道:「那就要看你自己怎麼辦了,技藝掌握在你的手中,你要懂得運用它的價值來改善你自己的處境。比如你可以宣布一天只能繡出多少,還需要好好休息,如果這一切對你的主母很重要的話,你自然能夠改善處境。」
「可是這……」瑪甘淚欲言又止,總覺得浮士德教她的方法有點問題,卻又說不清問題在哪裡,隨即又拜服於地道:「多謝您的幫助,多謝神靈的指引!」
「你會聽見我的聲音,知道該怎麼去做,這樣一來至少你有機會經常出門了,我會再見到你的。」等瑪甘淚聞聲再抬起頭來時,浮士德已經不見了,她手中拿著一支精緻的藥瓶,顯示剛才的一切真實的發生過。
……
瑪甘淚按照浮士德的話去做了,也不知浮士德用了何種手段,那瓶藥真的是神奇無比,她手上的裂口都痊癒之後,變得比以前更加靈巧,而且靈魂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傳授她高超的針織與刺繡技藝。
終於有一天,她將自己的技藝對希斯姆的母親說了,這位老婦人剛開始呵斥瑪甘淚的異想天開,但聽說她的手藝可以賺很多錢的時候,便動心了,於是讓瑪甘淚試一試,但一切材料都需要瑪甘淚自己去店鋪里賒,織繡出來的東西也要她自己拿到店鋪里去賣。
靈魂中有一個聲音告訴瑪甘淚,到尼微城哪家店鋪里去賒材料,這家店鋪會讓她加工什麼樣的繡飾並給她工錢。
浮士德安排這點小事自然是輕而易舉,他原本的想法,哪怕自己花重金暗中幫助這位姑娘,去做一件讓她感覺自己更有用的事情。但後來的情況出乎他的意料,浮士德教授瑪甘淚的自然是最高明的技藝,而這姑娘繡出的飾品幾乎是尼微城中最精美的,深受貴族顧客的喜愛,件件都很值錢。
店鋪根本不愁賣不出去,甚至還接受特別的委託找瑪甘淚加工。也就是說,其實不需要浮士德再多做什麼,瑪甘淚可以憑自己的手藝賺足夠的錢。對於大富大貴之人來說,這些錢雖然不算什麼,但瑪甘淚靠手藝賺來的錢,卻也足以讓普通的人家過得很殷實。
於是瑪甘淚不必日夜從事粗重的活計,至於要做針織與刺繡。希斯姆的母親自然是希望她做的越多越好,最好是日夜不停,但是瑪甘淚卻按照浮士德教她的話答道:「這些都是貴族大人們定製的飾品,如果不小心加工壞了,需要賠很多錢,我必須休息好了,才能把這些東西做好。」
瑪甘淚在希斯姆家中的處境比以前改善了不少,但她仍然過得不舒心,每天除了休息和吃飯之外,就得在老太太的催促下,加工一件又一件精美的繡品。但善良的姑娘每天夜裡仍然虔誠的禱告,表達對神靈以及浮士德的感謝。
有一天夜裡,姑娘又聽見了浮士德的聲音:「你並不欠這家人什麼,能給他們的也都給了,為何不離開呢?」
瑪甘淚答道:「我已經沒有家了,離開這裡我又能去哪裡呢?」
浮士德說道:「以你現在的手藝,完全可以養活自己,每天願意加工多少繡飾就加工多少,然後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瑪甘淚沉默了,她顯然很動心但又有些擔憂,最後嘆了一口氣答道:「我還不能這麼做,我答應過希斯姆照顧好他的母親,這是我的承諾,就算我想離開這個家,也要等到他回來之後。因為我,他失去了職位也就失去了豐厚的薪水,家中的生活很難像以前一樣維持。等到他建立功勳恢復職位,一切就會變得像以前一樣,我也就彌補了我的過失。」